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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会「造反」的巨星,翻车了

最会「造反」的巨星,翻车了

改编《阿甘正传》没点勇气和实力,是万万不能的。

但终归有人朝它下手了,印度国宝级巨星兼制片人--阿米尔·汗,中国的观众都喜欢叫他「米叔」。

这次改编,米叔是费尽了心血的,他花十年时间才谈下了版权,而剧本的打磨,前前后后也将近十年。


(相关资料图)

在全球票房都不景气的情况下,他不惜成本,投资30亿卢布(折合2.59亿人民币),前往100多个地方拍摄取景,心意不可谓不诚。

然而,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正如影片的片名《阿辛正传》与《阿甘正传》仅一字之差一样,影片最大的槽点就是跟原版太过相似。

翻拍有一个本土化的过程,这点没做好就很容易东施效颦。

而《阿辛正传》至少80%都是对原版的高仿,它并没有用印度的视角来讲述印度的《阿甘正传》,只是把某些历史做了生硬的替换。

很多观众对原作是烂熟于心的,所以《阿辛正传》给人带来的惊喜大大降低。

珠玉在前,这样的翻拍显得没有必要。

换个视角,如果你没看过《阿甘正传》,那这部影片完全能够惊喜到你,它的质量绝对是可以的,米叔的演绎也绝对能让人竖起大拇指。

57岁的他再次诠释18岁,这一点并不违和,至少不会让人一秒出戏,而他的傻气、坚持与深情,也颇为动人。

无论成败,我相信多数观众都是冲着米叔去的,凭良心说,翻拍成这质量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中国来翻拍...效果真的要打个问号。

观众的不满固然有影片的因素,但另一点也在于米叔本身, 因为人们对他有着更高的要求。

借此契机,我们来说一说中国观众眼里熟悉又陌生的阿米尔·汗。

他是爆款制造机,是票房王者,是印度电影的名片,也是很多人了解印度的一个窗口。

他被中国观众称为「印度刘德华」,甚至这个称呼是刘德华「高攀」了。

阿米尔·汗不只是巨星,他值得你了解更多。

01

一个印度人能有多大出息,首先取决于他会不会投胎。

尽管在法律上,种姓制度已经被废除,但这种意识是刻在印度人基因里的。

若你不幸身为贱民,再高的天赋也是枉然,除非你是传说中误入凡尘的「天选之子」。

1965年,阿米尔·汗出生在印度孟买,高种姓,电影世家,这身贵族的铠甲,可以为他一辈子保驾护航。

他的父亲是著名的电影制片人塔希尔·侯赛因,伯父是知名导演兼演员纳西尔·侯赛因,父母那一辈的电影爱好者,应该看过他执导的《大篷车》。

米叔是听着剧本长大的,小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家里拜访,剧本一聊就是三四个小时。

他很喜欢这些陌生的叔叔讲的故事,常常一声不响地坐在父亲身边,等到12岁时,他已经是旁听的固定成员,父亲有时还会问一问他对剧本的看法。

父亲此举并不是想带他入行,多半只是想跟儿子说说话,事实上,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远离电影产业,因为「这个产业的变数太多,不想孩子们深陷其中」。

(米叔与父亲)

8岁那年,米叔还是参演了伯父的电影《Yaadon Ki Baraat》,没办法,颜值太能打,不当童星可惜了。

但第一次拍片,米叔觉得并不好玩,他讨厌极了化妆:「那是我第一次化妆,觉得很奇怪,像个烙饼一样被扑上粉,湿湿的很难受,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

他迷恋上了网球,还一度获得了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的网球冠军。

父亲满意极了,以为儿子终于摆脱了拍电影的命。

然而兜兜转转,米叔还是绕回了电影--网球明星的梦,被身高给耽误了。

中学时代,米叔遇上了「坏小子」--他的同学阿蒂特亚。

这位兄弟也是出身于电影世家,是著名导演毕比马尔·罗伊的孙子,他痴迷于拍电影,一度怂恿阿米尔一起退学,拍一部「世界上最酷的电影」。

为了试试水,他俩合作拍摄了一个40分钟的短片《偏执狂》,米叔担任场务和助理导演,最后干脆亲自出镜了。

《偏执狂》是一部非常简单的电影,更像是孩子们做的试验品,条件也十分简陋,没有数码摄像机,只能用16mm的胶片进行拍摄,但过程却十分有趣。

20多年后,米叔在接受《M》杂志的采访时说:「直到拍摄这部电影时,我才真正明白电影的拍摄过程,也正是此时,我确定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不光是以一个演员的身份,而是倾我所有,尽我所能去完成它。」

虽然还没入行,但米叔却十分狂,他说当年的市场上「99%的电影都不值得一看」,为此他要辍学,振兴影坛。

父亲差点气死,几番争执之后,米叔答应混到中学毕业,但大学是想也别想了。

为了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中学毕业后他进入了伯父的电影公司,去那里打了四年的下手,几乎每天都是在片场度过的。

这些实战经验,比从大学才开始学习理论的科班生们,强出太多。

02

做演员,还是做导演,米叔曾为此狠狠纠结过。

这是个幸福的烦恼,因为无论哪一个他都有资本,只看机遇如何撞上。

1988年,米叔成为了电影《冷暖人间》的男主角,导演是曼苏尔,他堂哥。

这是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爱情悲剧,在印度电影市场上,这种题材并不讨喜,发行商看完样片后很不满意:「这部电影,从剧情到演员,没一点亮色,毫无希望...」

上映日期一拖再拖,也没人愿意花钱做宣传,米叔很气,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绝不允许被别人这么对待,于是他亲自跑到孟买街头发传单。

发行商真是小看了BE美学的杀伤力,这部片一上线就超级卖座,米叔也因此成为了当红炸子鸡。

媒体的马屁虽迟但到,有人甚至说:「阿米尔也许是整个80年代影坛,最伟大的发现!」

人红订单多,米叔一口气签了9部电影,他承认,当时的确非常飘。

然而真正开拍时,他才后知后觉,签下的全是烂片。

合约在手,只能硬拍,悔得他常常收工之后窝床上哭,昔日的粉丝还火上浇油般地给他贴了个标签:单片影星,意思就说,才火了一部片就报废了。

正是这次群嘲,米叔发誓:绝不再接烂片,哪怕断送自己的演戏生涯。

自那之后,米叔变得相当难请,哪怕是后来的《三傻大闹宝莱坞》他也是一推再推,只是因为,全印度人民都知道他已经44岁,去装嫩演一个18岁的大学生,他直言「会毁了这部电影」。

得亏了导演是一根筋,隔三差五地登门「骚扰」,米叔才答应出演。

彼时,他刚为电影《未知死亡》练出了一身腱子肉,不知道是什么本事,他让自己短时间内就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大学生。

这部影片于2011年在中国大陆上映,米叔不仅圈了一大波粉,还让中国观众头一回意识到:原来印度电影也可以很顶。

这次成功的经验,似乎让米叔拿捏住了年龄的命脉,自那之后他没少装嫩,而且回回都成功。

《阿辛正传》不乏18岁的镜头:

《我滴个神啊》他跟年轻女演员配一脸:

最绝的是 2017年的神片《摔跤吧!爸爸》,他一个人饰演男主角19岁、29岁、55岁的三个人生阶段。

他首先完成了19岁的戏份,这对身材管理一向很严格的他来说,不算太难。

然后他暴饮暴食,一个多月从138斤增肥至194斤,完全成了个55岁的胖大爷。

增肥用特效化妆并不难,但他却要坚持体验作为一个真胖子的感觉:「身为演员,增肥和暴瘦都是常有的事,你必须要有职业精神。」

看到他胖成这样,很多人都觉得他完蛋了,但他却用五个月的时间进行地狱式训练,成功减掉了50斤,回归了肌肉男神的完美身材,拍完了角色29岁的戏份。

至于为何不先拍29岁,这样就不必折腾自己了,他说是因为「担心电影拍摄完毕之后,就没有动力减回去了」。

演员,作为角色的载体,形象是最基本的保障,很多演员人到中年,弹性变小的外貌条件掐断了不少戏路。

米叔在这一点上实在太狠,试想想看,有多少人像他这样能掌控自己的年龄?

一名演员能完美地诠释角色,就足够成为影帝影后,但米叔不仅仅满足于演绎,他更看重的是表达。

演员之外,他亦是导演、制片人和创作者,甚至,他是一名战士。

影迷都知道,米叔的每一部作品都无异于在坟头蹦迪。

他担任制片人的第一部作品《印度往事》就翻出了英国人曾殖民他们的旧账,还大胆抨击了印度的种姓制度;

《地球上的星星》他首次探讨对于「问题小孩」的教育;

直至《三傻》,他再次向不合理的教育制度开炮,他自己也是如此,当年他拒绝上大学时就说:「我不相信文凭有决定性作用,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就应该不顾一切去学习」

《我滴个神啊》通片在嘲讽对宗教的盲目崇拜,他曾为此受到了暴力分子的死亡威胁;

他借《摔跤吧!爸爸》为女性摇旗呐喊,在男权至上的印度,他为女儿们霸气撑腰:「我不要男人选她们,我要她们选男人!」

中国有部被吹爆了的好片--《我不是药神》,好就好在它对现实的推动意义。

而米叔,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是《药神》。

他始终追求的无非「平等」二字,男女平等,教育平等,种族平等...说到底,人人平等。

03

在接受鲁豫采访时,米叔曾透露:「如果我在公共场所露面的话,要事先通知警方,即使不在公共场合,也会有一名警察跟着。」

米叔要的不是排面,而是,他的仇家真的很多。

2012年开始,米叔主持了一档电视节目《真相访谈》,三季,24集,24个话题,扔出去的观点全是炸弹。

他呼吁社会将生育权还给女性,而不是随意决定她腹中胎儿的去留,甚至对女婴滥杀无辜。

他关注女性在婚姻中被买卖,被家暴,被物化的不平等现象。

他会跟专业团队一起调查儿童被性侵的社会现状,无论是男童还是女童。

他抨击种性制度,为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争取权益。

他以警察的腐败为切口,揭露了印度政府的无能和黑暗。

他希望这些话题不只是引起精英阶层的讨论,更重要的是让那些被蒙蔽,被糊弄,被规训的底层人民所重视。

印度有不少方言,他要求节目组把每一期的内容都翻译成许多地区性的语言,让没受过教育的老百姓都听得懂。

这个节目在9个电视频道同步播出,即便是没有电视机的贫困地区,人们也能通过收音机听到。

据统计,12亿印度人中,有6亿人每周都会准时收看《真相访谈》,而通过YouTube 、Facebook等网络平台观看的人数,更是数以亿计。

因为戳中国家的痛处,米叔被很多人指责为「抹黑人民,分裂国家」,甚至有人说,送一张免费机票,让他滚出印度。

米叔很伤心,但他一直坚持在做:

「批判自己和自己的国家是我们进步的第一步,没必要为自己祖国被放在聚光灯下而羞耻,应该羞耻的是我们的国家在那一方面有欠缺。」

很多民生访谈类节目都停留在揭露问题这个层面上,但米叔却在尽己所能帮助解决问题。

他是印度著名的非政府组织「Teach India」的成员,致力于让所有儿童都享有接受教育的权利,特别是被归为「贱民」的儿童。

他会去马哈拉施特拉邦的村庄,帮市民解决水资源紧缺的问题,这个地方拥有1亿多人口,降水量却极少,他会带专家团队教村民如何管理水资源,如果管理有效,上亿人的生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在社交平台发布手拿卫生巾的照片,呼吁社会重视女性的生理健康,而不是将月经妖魔化。

米叔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他是特权阶层,男性,社会的既得利益者,食物链顶层的强者,但他却没有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

「我想讨论一些关系印度民生的话题,不责难任何人,不中伤任何人,也不制约任何人。人人都说,伤害我们的人近在咫尺,或许我们都有责任。作为一名印度公民,这个节目是我对祖国所尽的微薄的义务。」

2012年,米叔被提名「世界最具影响力百大人物」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标题是一个问句:一个演员,能否改变一个国家?

演员和革命者,在这句措辞中,合二为一。

快60了,米叔依然在「装嫩」,依然在拍片,尽管每次他都会赌咒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但话没落地,他又自我打脸,不出意外,他是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电影...和「贱民」了。

形形色色的,是故事,不变的,是那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