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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挖 | 机场“为家”18年,他的生命还是孤独终结在机场-全球热点

深挖 | 机场“为家”18年,他的生命还是孤独终结在机场-全球热点

深挖 | 机场“为家”18年,他的生命还是孤独终结在机场

汤姆·汉克斯出演的《幸福终点站》,片中主角的原型,就是纳塞里。


(资料图)

文 | 阿 晖

2022年11月12日,梅赫兰·卡里米·纳塞里(Mehran Karimi Nasseri)因心脏病发作在戴高乐机场去世,享年76岁。

包括美联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内的多家外媒为此刊发了报道,因为他是一个既普通又不普通的人。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截图

他的名字可能让人们感到很陌生,但提起那个因为证件丢失而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生活了18年的伊朗难民,很多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由斯皮尔伯格执导,汤姆·汉克斯出演的《幸福终点站》这部电影,全球热卖2亿多美元。片中主角的原型,就是纳塞里。

《幸福终点站》电影海报

电影里,主人公收获了幸福的人生。现实中,纳塞里孤独地到达了自己生命的终点站。

我们至今无法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了纳塞里度过被困在机场的18年,他的故事堪称传奇,却也让人觉得无奈和沮丧。

其实,他就是一个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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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塞里1945年出生于伊朗石油资源丰富的小镇苏莱曼Masjed Soleiman,父亲是伊朗医生,母亲则是一名来自苏格兰的护士。当时的伊朗,还在英国管辖之下。

1973年,纳塞里前往英国读书,在西约克郡的布拉德福德大学学习了三年。据纳塞里自称,回到伊朗后,他因在英国期间参与了抗议当时伊朗国王巴列维的统治的运动,被送进了监狱。1977年,他被伊朗驱逐出境并被剥夺了护照。

然而,这一说法多次受到质疑,后来也有媒体报道,有调查显示,纳塞里从未像他声称的那样被驱逐出伊朗。

梅赫兰·卡里米·纳塞里

纳塞里随后前往欧洲,向几个国家申请政治庇护,但都因为没有合法的移民文件而被拒绝。最终比利时的联合国难民署向他发放了难民证书。直到1986年,他一直住在比利时。

1988年,纳塞里决定去苏格兰投奔他的母亲。他相信他的母亲是英国公民,因此他可以很容易地在那里定居。

他的厄运由此开始了。

1988年8月,纳塞里从比利时经由法国戴高乐机场飞往英国。然而在他英国希斯罗机场入境时遭遇了当头一棒——海关发现纳塞里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于是,他又被遣返回了法国戴高乐机场。

英国希思罗机场

照纳塞里当时的说法,装有证明他难民身份文件的公文包,在途经巴黎的时候被盗了。

回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警方后来逮捕了纳塞里,但后来又将他释放。由于他没有官方文件,法国无法将他驱逐到任何国家,他也不被允许离开戴高乐机场进入法国。

据CNN称,纳塞里很快就成了国际上的烫手山芋,他的案子在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的官员之间反复讨论,又被互相扯皮。

无奈之下,彻底成为“黑户”的纳塞里只有在机场航站楼里滞留下来。没想到,这一留就是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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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政府的允许下,纳塞里在戴高乐机场1号航站楼的一个角落里安顿下来,成为了机场的“住户”。随身的几个旅行箱是他全部的财产。

戴高乐机场1号航站楼

每天的闲暇时光里,他除了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日记,阅读书籍和报纸,研究经济学,就是看着川流不息的旅客在他面前来来往往。累了,他就蜷缩在红色的塑胶长凳上进入梦乡。他经常在美食广场的麦当劳用餐,除了填饱肚子,他也会替自己卷上几枝烟,排解愁绪。

他也尽力维持良好的仪容,会定期清洗衣服,也会按时修剪胡须。

好心的机场职员,为纳塞里带来了报纸和食物,他也被允许在机场职员的浴室洗澡,把衣服带到机场洗衣服务处清洗。

依靠机场员工和商家的慷慨援助,纳塞里就这样生存了下来。

纳塞里的“家“就在这个机场小角落里

纳塞里根本不会说法语,在内心深处,也许他希望有人能把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也许他仍然在等待一架永远不会到来的飞机。但机场就像一座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监狱,他在这座独特的“监狱”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自己却没有自由。

年复一年,纳塞里逐渐在乘客中成了小名人。对于通过候机厅去往世界各地的飞行员、机场职员、快餐商和千百万乘客来说,纳塞里已经成了一个后现代的标志。

他的遭遇也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来自各地的记者前来机场采访,很多杂志和报纸发表了他的故事。此外,还有不少人写信和寄钱鼓励他,祝愿他有一个安全、舒适和幸福的未来。

纳塞里在阅读人们写给他的明信片

在戴高乐机场过境的旅客,很多人都会拍一张纳塞里的照片留念。机场当局在航站楼设施改造中,也为他保留了睡觉的那张红色塑胶椅。机场附近的商家甚至发起了“留下纳塞里”运动。因为有人创下全世界停留在机场最长时间的纪录,对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名人了,这是我未到巴黎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纳塞里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但他也表示:“我很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私生活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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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8年到2006年,纳塞里一直住在戴高乐机场1号航站楼,早期是因没有身份证件而陷入法律困境,但后来住在航站楼则是出于个人的选择。

法国人权律师克里斯蒂安·布尔热一直在试图帮助纳塞里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经过他的努力,1999年,已经在戴高乐机场生活了11年的纳塞里终于获得了比利时授予他的难民资格,允许他前往比利时得到庇护和帮助,条件是他在一名社会工作者的监督下生活。纳塞里拒绝了这个提议,说他想像他最初计划的那样住在英国。

在航站楼生活多年对纳塞里的精神状态造成了影响

1999年,法国也决定给予纳塞里居留权,但他拒绝在文件上签名,因为他们将他的国籍列为伊朗人,而他想成为英国人,并给自己起了“阿尔弗雷德爵士”的名字。

“他再也不想离开机场了,” 克里斯蒂安·布尔热当时说,“他害怕走。”很多人认为,在航站楼生活多年对纳塞里的精神状态造成了影响,他甚至认为法国允许自己居留的文件是假的。

汉莎航空的一位员工表示,纳塞里已成为机场的一部分,“他就像一个在监狱里待了多年的囚犯被告知自由了。我不知道他在外面能不能活下来”。

最终,纳塞里放弃了回归正常生活,选择在机场继续住下去。

纳塞里在机场的逗留于2006年7月结束,当时因为身体疾病,机场将他送进了医院治疗。2007年1月纳塞里出院后,由法国红十字会的一个分会把他安置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照顾,后来被转移到巴黎第 20 区的慈善接待中心。

戴高乐机场发言人告诉CNN,纳塞里在一家养老院住了一段时间后,从今年9月中旬开始,他再次回到戴高乐机场,以无家可归者的身份开始了在机场2号航站楼的生活。

没人知道纳塞里的心里在等待怎样的幸福航班

在纳塞里的心里,也许机场的小角落就是他的家和心灵最后的归宿。

在纳塞里心脏病发作后,警方和一个医疗小组对他进行了治疗,但未能挽救他的生命。在他身上,仍有几千欧元。

斯皮尔伯格当年注意到了纳塞里不同寻常的经历,以25万美元买下了纳塞里的自传版权并进行了电影《幸福终点站》的创作。这部电影在2004年上映后获得了普遍好评,全球票房达2.19亿美元。

梅赫兰·卡里米·纳塞里与《幸福终点站》海报

用这25万美元,纳塞里原本可以过上正常富足的生活,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放弃,这一生要等待什么。他留给人们的,只有对他那些年机场生活的琐碎与艰辛的唏嘘。

图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