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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拍片、全员素人、5年打磨
【资料图】这部片子不该被埋没
3月第一天,票房突破了百万,导演白志强在朋友圈开心地发了50个“哈哈哈”。
半个月前,电影票房刚过10万,他就提出想做庆功海报,被大家拦下。
对商业大片来说,这点票房或许不足一提。但对《拨浪鼓咚咚响》这部小成本电影而言,这已经是来之不易。
它是一部没有商业元素、没有明星、没有钱的“三无”电影,一度因为穷而停拍。最难的时候,团队只剩下7块钱,导演不得不抵押房子凑了30多万,才勉强拍完。
令人欣慰的是,它上映后颇受好评,豆瓣评分7.4,有观众甚至十刷。它还入围了第二十三届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周迅、李现、王宝强、宋佳、徐峥纷纷为它发声。
我看电影时,西北土地上荒凉与粗犷,小人物的悲欢与无奈,让人看着看着就哭了。可它又很克制,看完后心里暖暖的。
今年刚过完年,白志强就开始跑路演,30天跑了28个城市,最忙碌时一天辗转8场,平均每天睡5个小时。跟他通话时,他的嗓子有些哑,可依旧大着嗓门介绍,声音很亢奋。
我们和他一样,等待一个逆袭的神话。
01
戏里戏外的狼狈
黄土高原的隧道公路上,一辆白色货车驶过,司机苟仁胡子拉碴,一脸疲惫。车上挂的拨浪鼓,不断摇晃着。
放在后车厢里的爆竹,突然燃烧起来。他这才发现,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男孩。看着一车货品被烧光,他顿时怒不可遏。
男孩怯生生地说:“等找到我爸爸了,赔给你嘛!”
就这样,这对欢喜冤家聚在一起,开始了一段公路旅程。他们两个都是苦命人。
苟仁的儿子因病去世,救命钱被人骗走,他一心只想报仇。
男孩毛豆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说考了100分,爸爸就会回来。可他拿着红艳艳的满分卷子,失望了。奶奶去世后,他决定自己去找爸爸。
刚开始,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毛豆持续闯祸,不是惹到小偷团伙,就是把餐费送出去。苟仁气得牙痒痒,把这些事全部记在小本本上,让他在欠条上按手印。
转折发生在一次上厕所时。毛豆有些害怕,求苟仁陪他去,可苟仁把他当成是拖油瓶,直接拒绝了。
或许是于心不安,过了会苟仁又妥协了。没想到,两人都被一个稻草人吓得半死,下意识奚落起对方来。
那一瞬间,他们终于卸下了防备心。再往后,从陌生到熟稔,从拘谨到亲密,如父如子。
戏中的他们生活很狼狈,戏外同样如此。
拍戏时因为穷,他们没钱租房车,就在路边随便找个桌子吃饭,或直接蹲在路边吃。住的酒店是几十块钱的,一间房住三四个人。食宿全是赊账,隔一段时间结一次。
实在拍不下去了,白志强拉着老婆去银行,把房子抵押了贷款。
他是80后,家里有5个老人,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没想到,老婆居然没反对,只抱怨了句“不要嫁给搞艺术的”,就默默签了字。他连两个孩子从小到大攒的几千块压岁钱,都悄悄搭进去了。
身边朋友也都在帮他,有个大学同学把住房公积金打到了他账户,摄影师给他借钱,一位开店的老哥把摄影灯光器材供了出来……
02
全员素人
被电影改写命运
这部电影的演员,全是素人。
饰演苟仁的惠王军,是白志强的小学同学,本是个出租车司机。他长得粗犷,但内心善良,和苟仁的底色是一样的。他们的经历也很相似,他家孩子有自闭症,为了看病卖了房子。
饰演毛豆的白泽泽,是白志强在当地农村学校1000多人中海选出来的。他虽然不是留守儿童,但敢毛遂自荐,很有灵气,也会演,台词看几遍就能记住。
开拍前3个月,惠王军就把自己当成苟仁,留着胡子和头发,几个月没洗脸。
有些半夜叫车的顾客看到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吓得都不敢上车。还有次7块的路费,一个顾客放下10块钱就跑。
他尝试自己卖货,每袋方便面、每样货多少钱,都了然于胸,最后真卖出去赚了点钱。
白泽泽也一样,拍戏时特意跟父母分开了一段时间。这种分离之苦,让他对毛豆的敏感和脆弱感同身受,在片场哭得不能自已。
这部片子是他们的第一部作品,也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转眼5年过去了,白泽泽已经读初中了,他签约了王宝强的公司,在《我和我的家乡》和《理想照耀中国》中,都能看到他的面孔。
惠王军也签了公司,但因为要照顾孩子,大多数时间还是在陕西跑出租车。
剧中的其他演员,也都是素人。
毛豆村里那个憨憨,是副导演;色眯眯的房东,是电影美术;100块钱租孩子的小商贩,是联合编剧;白志强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影片中一闪而过......
这些普通人或许没有知名度,但身上自带真实感,拍出来后反而让人惊喜。
03
“不做拨浪鼓,
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拨浪鼓咚咚响》能上映,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在拍之前,白志强就知道这类题材不会太火,就算上了院线,可能也是“一日游”。可他一定要拍,因为他是农村出来的,想记录那片土地的故事。
电影的面世过程并不容易,经历了12次改稿、5年筹备打磨、49个日日夜夜的拍摄,还等待了4年。
白志强是学摄影出身的,知道怎么把画面拍漂亮,怎么把拍摄节奏加快,但他在这部电影里没有用任何技巧。
片中很多场景,都是免费蹭来的,比如庙会、集市、街景等。他们藏在人群里,把摄影机藏起来偷偷拍。
那场让无数人泪目的烟花,也是别人家的。白志强打听到附近有人要放烟花,连忙去跟人家协调,商量能不能晚点放。结果人家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一股脑全点燃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烟花划过天空的瞬间,壮观极了。
因为经费有限,拍摄的过程留下了不少遗憾。在白志强的计划里,最后一场戏是全剧最漂亮的镜头,应该在一个大晴天拍摄,拍出黄河的光影。
可惜当天天气不好,要是再等一天,就没有回家的路费了,只能将就一下。
电影后期的声音和颜色,也有些粗糙,白志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确实没钱弄。”就连电影的推广曲,也是他和惠王军自己唱的。
到了宣发阶段,片方拿不出额外的宣发费。他们坐着地铁、骑着共享单车赶路演,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过,虽然很穷、很忙、很累,可白志强却“快乐得要死”。他觉得观众能看到这部片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未来,他还会继续拍下去。
也因为足够真实、真诚,电影口碑渐渐起来了,很多人在社交网络上自来水式推荐。
在影片结尾,苟仁说等放了暑假,带毛豆去上海找爸爸。前段时间来上海宣传时,他们还沉浸在戏中。
“苟叔,我爸爸到底来过上海没嘛?”
“你爸爸肯定来过上海,上海这么多大楼,都是你爸爸他们建设的嘛!”
文、编辑/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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