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教育学校校长性侵多名残障学生 随县博爱特殊教育学校校长刘建
特殊教育学校校长性侵多名残障学生 随县博爱特殊教育学校校长刘建,据媒体报道,湖北省随县博爱特殊教育学校校长刘爱业,在2018年9月-2022年5月期间,对在校的多名有身体残疾或智力障碍的女学生进行了摸胸猥亵、强奸等行为。本来已是残障弱势群体了,再遇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多年来,这群残障孩子饱受折磨,谁能来保障这些残障少女的权益?
这所博爱特校,并没有像名字里写的那样博爱,也不像宣传的那样好。在这里的学生,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这里的食堂一年到头难见荤腥,白菜、包菜、豆腐、土豆,从开学吃到放假。亏得还有很多机构、企业来给这个学校捐钱近百万。
根据一审刑事判决书,随县人民法院审理查明,2018年9月至2022年5月期间,被告人刘爱业多次在校长办公室及学生寝室抚摸、揉捏未成年学生陈思思(2004年X月X日出生,盲人)的胸部及乳房。2021年下半年,刘爱业在校长办公室抚摸未成年学生周晓若(女,2005年X月X日出生,智力残疾人)及张阳阳(女,2006年X月X日出生)的胸部。
2022年12月,随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被告人刘爱业犯强制猥亵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禁止被告人刘爱业从事密切接触未成年人的工作。
2023年5月22日,随县教育局行政审批科负责人告诉新京报记者,经调查,博爱特校存在办学不规范的情况,已被吊销办学许可证。针对博爱特校学生的上学问题,上述负责人回应称,随县还有一所公办特殊教育学校——随县特校,满足入学条件的学生可以联系教育局转入就读。
校长办公室的进门处就是一排黑色皮质沙发,据受害女生们称,刘爱业曾在这里侵犯她们。沙发紧贴的墙的另一边就是音乐教室。 新京报记者 李照摄
“取证”
2022年5月17日早上, 17岁的陈思思戴上了一块新手表。那是一个小巧的手环式录音设备,在自幼视盲的陈思思眼里,只能勉强辨认出一团影影绰绰的黑色。
陈思思的堂哥陈均向新京报记者回忆,2022年五一小长假之后的某天,妹妹打来电话告诉自己,她被校长“摸了”。
电话那头,陈均非常震惊,他特意请了五天假赶回老家,并带回一只录音手表。
陈均决定报警,第一步是收集证据,他准备教陈思思用录音手表“取证”。在老家,兄妹二人反复测试录音手表的收声距离,“记住,校长怎么对你的,你要录下来。”
这所民办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是长期住校,少数学生周末回家。在家过完周末后,陈均亲自把妹妹送回学校,“我就在外面蹲着,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他这样叮嘱。
陈思思告诉新京报记者,返校后的周一早上,自己来到校长刘爱业办公室索要生活用品。刘爱业的办公室很宽敞,进门处就是黑色皮质的会客沙发。办公室里来来往往还有其他人,刘爱业招呼她,“你先等等,我去车里拿个快递。”
在陈思思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的上午。她坐在沙发上,仔细摸着左手腕上的录音手表,反复熟悉录音键的位置。
“校长从外面抱回一大摞书籍,他在办公桌前一边拆快递,一边自言自语。”陈思思说,她对此习以为常,这所特殊教育学校长期接受社会捐赠,几乎每天都会收到爱心人士寄来的各种物资。
3月19日,新京报记者走访博爱特校,校长办公室已被搬空,只剩下一摞捐赠牌,新京报记者粗略计算这些捐赠牌金额总数近百万。新京报记者 李照摄
陈思思告诉新京报记者,等刘爱业忙完这一切,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刘爱业关上门,把她从沙发处拉到办公桌前,他的手从陈思思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抓她的胸。情急之下,陈思思按开了录音手表的录制键。
等陈思思从刘爱业的办公室出来后,正是上课时间,她没有回教室,而是径直冲进厕所给堂哥陈均打电话。陈均说自己反复叮嘱妹妹“找个阴凉的地方呆着,千万不要紧张出汗,你的身上一定有他的指纹。”
五月中旬,日头正盛,陈思思害怕自己流汗毁掉了“证据”,逃回了与校长办公室仅一墙之隔的音乐教室。堂哥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大约会在三四十分钟后赶到学校。
一二十分钟后,陈均来到学校,他带陈思思来到宿舍,反锁上门,询问当天情况。陈均还带来了笔记本电脑,他将录音手表连上电脑,试图播放录音“证据”——然而,他发现陈思思操作失误,录音内容只有14秒。在这个录音文件里,除了窸窸窣窣的杂音,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在宿舍里,陈均报了警,宿舍外的刘爱业对这一切尚不知情,陈均提出要带妹妹离开,他记得刘爱业不太情愿并试图阻拦。
当天傍晚,警方带陈思思去做了身体检查。根据刑事判决书内容显示,经随州市公安局司法鉴定中心鉴定,送检的“陈思思胸罩”左侧内面布料中检出混合基因型,包含刘爱业、陈思思的DNA分型——这一证据坐实了刘爱业的猥亵事实。
“刘爸爸”与博爱特校
陈思思自幼患先天性眼疾,三岁那年母亲去世。2007年,堂哥陈均了解到随县有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可以招收像陈思思这样的孩子免费入学。
在网上,这所名叫“随县博爱特殊教育学校”口碑颇佳。校长刘爱业的事迹曾多次被主流媒体宣传报道过,那些故事塑造了一位极具爱心的慈善人士形象。
媒体曾经报道,2003年,刘爱业创办过一所技工学校,在随县唐县镇招生的时候,一位母亲拉着他去看家里的残障儿子,向他哭诉孩子未来该怎么办。有文章写道,“刘爱业深受触动,他发现随县无法上学的残障孩子不在少数,萌生了创办一所招收残疾人的学校的想法。”
企查查信息显示,随县博爱特殊教育学校成立于2013年,开办资金10万元,刘爱业是唯一的法定代表人。学校登记管理机关是随县民政局,业务主管单位是随县教育局,经营的业务范围是肢残、轻度智障青少年教育及康复训练。
在媒体报道中,建校之初,刘爱业还没有获得政策支持。他自掏腰包办学,到2014年的时候,200多万积蓄见了底,他身上常年没有1000元,靠副业补贴,一家人在学校附近流转了100多亩土地,种过香菇、土豆、灵芝等,被称为“为500个残疾孩子遮风挡雨的‘刘爸爸’”。
视频里的刘爱业形象慈祥随和,他为残疾孩子上课,给他们发放糖果,始终笑眯眯地和学生打成一片。这些都让陈均相信,把妹妹送到这所学校让全家人放心。
随县博爱特校的大门。新京报记者 李照摄
在普通小学读完五年级,陈思思转入随县博爱特校。这个坐落在安居镇徐家嘴村的校园原是由村办小学改建而成,学校面积不大,有110个学生,下至六七岁孩子,上至三十多岁成年人。他们残疾程度不一,相当一部分存在智力障碍。
不像其他特校按照学制划分班级,博爱特校只根据学生的情况划分兴趣班,年纪很小或者智力水平很低的孩子上“文化班”,学习简单的算术、识字和生活自理技能;年纪大一点的孩子、肢体残疾、视力残疾或者轻度智力障碍的孩子上“音乐班”,学习唱歌和乐器,偶尔还会开设“舞蹈班”。
在很多学生家长看来,与其说这是一所学校,不如说更像一个残疾人托管机构。年纪大一点、智力情况稍好的孩子负责指定照顾几个年纪小、智力情况更差的孩子,被照顾的孩子家长会适当给大孩子一点“照看费”,一天10元钱。多位学生和家长都提到过,对于“不受控制”的小孩,老师就用绳子一头拴住他们的手腕,另一头则由大孩子牵着。
陈思思带过三个小孩,巧巧是其中之一。巧巧比陈思思小七八岁,个头瘦小,她不怎么说话,常常一个人呆着玩陈思思的手机。“她(巧巧)其实很聪明,就是特别嫌人(招人嫌)。”陈思思说,她去哪里都带着巧巧,表面上看是她在照顾巧巧,但实际上巧巧是她的眼睛。
入学后,陈思思发现,学校并不像宣传的那样美好。食堂一年到头难见荤腥,“白菜、包菜、豆腐、土豆里能搞点肉就不错了,从开学吃到放假。”陈思思说。
最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学校有老师使用暴力。陈思思说,因为巧巧“嫌人”的性格,她多次挨打,打人者是学校一名文化老师,“打起人来特别狠。”学校里另一位女孩也告诉新京报记者,每次洗澡的时候,巧巧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碰一下就喊疼。”
林阿月曾在博爱特校当过两年的生活老师,她向新京报记者介绍说,博爱特校的老师都是本地人,流动性很大。部分任课老师有幼师的背景,而生活老师则基本都是附近的村民和陪读的学生家长。上述被指打人的老师,原是学校的门卫,2019年突然成为了教孩子生活自理和算数的文化老师。
“我这还有一点点印子。”林阿月向新京报记者展示她手腕上隐隐约约的疤。有一次,上述被指打人的老师举着“条子”(细木条)追着一个孩子打,从楼上打到楼下,林阿月不忍心,伸出手去护,“条子”落在林阿月的手腕上留下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