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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兆鹏失踪之谜,无颜再见白鹿原父老

观《白鹿原》所思所感,第十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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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兆鹏不难评,但又不好评。

关于鹿兆鹏最立体的描述,其实是在整部小说的前半部分,以“逃婚”和“风搅雪”为高潮,从中可以看出,鹿兆鹏在接受马恩思想之后,成为白鹿原上最坚定的GE命者,不仅个人与家族划清界限,还号召全体白鹿原的穷人起来推翻以白嘉轩鹿子霖为代表的旧社会。

而小说后半部分,鹿兆鹏就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重要的戏份,是与白灵假戏真做,成了事实夫妻,令弟弟鹿兆海遗恨终身。危难之际,鹿兆鹏又去求鹿兆海,让鹿兆海将白灵送出城去,真是令人对这个好哥哥“刮目相看”。

小说对鹿兆鹏后半生的描写不够详尽,而电视剧对鹿兆鹏的演绎又很不成功。剧中过于美化白嘉轩和鹿兆鹏二人,给鹿兆鹏强行加戏,又让角色成熟,稳重,伟大,光荣,正确,过于追求完美,反而失之真实,把好端端的GE命者塑造成了一个岳不群,不仅令鹿兆鹏成为全剧败笔之一,还给真正的GE命者招了黑。

电影《白鹿原》中,郭涛所饰演的那个鹿兆鹏,比较符合原著,热血,耿直,冲动,还有些中二病,考虑问题并不成熟,虽然有很多缺点,却不失可爱可敬。

GE命者也不是生来就是GE命者,有一个成长和成熟的过程。电视剧里那个儿时就思虑深沉,处心积虑的鹿兆鹏,不像GE命者,倒像个不择手段的阴谋家。

002

《白鹿原》中没有一个纯粹的坏人,也没有一个纯粹的好人。

连我心目中的那一缕白月光鹿兆海,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陈忠实老爷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问号。

鹿兆鹏其人的不成熟,还可以在后来断断续续的文字中得到印证,几次被捕或遇险,全凭乡亲和组织营救;从二十年代初发动“风搅雪”到四十年代末GE命胜利,其他全国各地和他同资历的GE命者,只要还能活下来的,都已经身居高位,可鹿兆鹏才是个十五师联络科长,侧面说明鹿兆鹏一直工作在基层,不能胜任管理工作。

鹿兆鹏还经常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做一些大煞风景的事情,在原著中,是一个很不通人情事理的人。

这不是鹿兆鹏的不幸,而是他的光荣,我们可以这样评价鹿兆鹏----他是一个真正为GE命而生的人,为主义而斗争,不会尔虞我诈,不计较功名利禄。

至于鹿兆鹏和白灵结为GE命夫妻,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鹿兆鹏就像是《潜伏》中的余则成,明明心里还装着左蓝,但在复杂的斗争过程中,还是和翠平走到了一起。

在当年的地下工作中,地下党员由假夫妻而成为真夫妻的几率很高,这在心理学上可以得到解释:越是在一个紧张的氛围当中,男女之间的关系越容易亲近。

鹿兆鹏和白灵的那段姻缘,虽然因为鹿兆海的原因,而广受诟病,但实事求是地说,既是人性使然,也是GE命工作需要(假的迟早会露馅,只有真的才能骗过敌人)。从这个角度讲,看官们就能明白,鹿兆鹏和白灵的爱情,是夹杂着很多其他因素的,远没有鹿兆海爱的那么单纯那么真诚。

在电视剧中,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鹿兆鹏隔三差五,就去和白嘉轩交流工作体会,最后甚至与白嘉轩的仁义道德苟合,一起干掉了投机分子白孝文,这样不三不四的鹿兆鹏,和原著当中大相径庭,也让发生在白鹿原上几十年的GE命失去了意义。

黑娃的“学为好人”是必然的,鹿兆鹏不能“学为好人”也是必然的,如果让鹿兆鹏也和白孝文黑娃一样,再回祠堂,那还是《白鹿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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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本心而言,即使对原著中的鹿兆鹏,也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但在写到黑娃那篇文字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读者给黑娃的辩白,忽而就对比起了鹿兆鹏,想给他辩白几句。

而鹿兆鹏一辈子GE命,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妻死子孤,不求升官发财,不求安逸生活,屡屡出生入死,只为给白鹿原的穷人打出一个新社会,就因为对不起鹿冷氏,对不起弟弟鹿兆海,就被很多读者(包括我)所厌恶。

将黑娃和鹿兆鹏做一个对比,我们不难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文化,对好人总是充满苛求,而对坏人却很包容。

贞女失节,不如老妓从良。

这对GE命者鹿兆鹏来说,有失公允。

鹿兆鹏是一个有重大缺点的GE命者,正如白嘉轩是一个重大缺点的卫道者一样。

004

小说中,鹿兆鹏最后的结局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搞不清”。

这是信息量非常大的十个字,给读者无限留白,但我们可以就对鹿兆鹏这个角色的了解,分析一下他失踪的原因。

白灵的死十分吊诡,但几十年后,组织给白嘉轩送来了白灵的死讯,侧面说明,鹿兆鹏也并没有死,如果他死了,组织也会给鹿家送信来。

鹿兆鹏并没有死,却一直不回原上,甚至杳无音信,最大的可能是不想回来,并隐姓埋名。特殊时期,很多GE命者都不用真名,GE命成功后继续沿用解放前的假名,实数常事。

作为GE命者,鹿兆鹏从来不想像黑娃一样衣锦还乡,接受白鹿原传统社会的承认。后来GE命虽然成功了,但那个白鹿原却并不是鹿兆鹏心目中的白鹿原,白鹿原离这个纯粹GE命者所幻想的大同世界,还很远。

另一方面,GE命的目标虽然是高尚的,GE命的过程却相当残酷,很多被鹿兆鹏所鼓动参加GE命的白鹿原民(据他自己说比黑娃一个营的人数都多),牺牲的多幸存的少,鹿兆鹏难以面对那些烈士的父母妻小,包括白嘉轩和鹿子霖,要知道白灵和鹿兆海两个烈士走上不同的GE命道路,也是由鹿兆鹏指路。

牺牲了那么多人,却没有实现自己心目中的大同世界,没有让原上人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鹿兆鹏有何颜面,再回去见关中父老呢?

后记:再次说明,这个系列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我看小说《白鹿原》和看电视剧《白鹿原》的一些所思所感,只代表我的一家之言,说的不一定对,敬请各位读者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