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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电影《老妇人》&《诗》:被压抑至深的老年女性的痛与美

一向知道棒子国电影敢拍,观点犀利,视角独到,现实得直戳人心。

今天就介绍两部以老年女性为视角的电影精品之作:《老妇人》&《诗》。

《老妇人》是林善爱执导的剧情电影,由艺秀晶、纪柱峰等主演,于2019年10月4日在釜山电影节上映 ,2020年8月20日在韩国公映。

片中的“老妇人”与一位充满怜悯心的前护理对象(现书店老板)“同居”在一起,并一起料理一家小书店。个人认为书店老板与老妇人并非恋人关系,书店老板只是一个难得的懂得她的好人。由于有医院护理经验,老妇人也兼职做做家庭老人护理。她爱好游泳和读书,也因此虽年过花甲,一头白发,却身形仍旧保持得宜,忽略掉她的满头白发,从后面看很难看得出她已经将近70岁。

我们不知道老妇人从前的人生都有过怎样的经历,但她如今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朋友,很少与人往来,沉默寡言,每天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日子就这样不经意地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一天,她住院就诊时那件耻辱的事情发生,彻底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态。

不可否认,她仍是这个年纪里的美人,她衣着品味很好,坚持着黑灰色的性冷淡风穿着,简练而高级,她的头发总是散乱着扎在后脑勺上,当冬天凛冽的风吹起的时候,倒显得分外慵懒而迷人。

但她的痛也正因于此,经过的男人女人们好心坏意的一句议论和“赞美”,也会让内心敏感的她十分不自在,躺在病床上被年轻男护工刻意的几句“奉承”,她那时已经仓皇得不行,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是女人,老年女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老年女人,一个无依无靠甚至无家可归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老年女人。她69岁。

而他,是一位身材挺拔面容青春长相俊俏的年轻男护工,一位有怀孕的娇妻、疼爱自己的岳父母以及体面工作的帅气的年轻男护工。他27岁。

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人相信,即便男护工对关键行为事实供认不讳,警察们也丝毫没有“责怪”他的心理,他们本能地认为问题出在老妇人这里,即便发生了关系,占便宜的也是老妇人。

所以,指点、议论、责备、逃离、纠结,隐忍……就是老妇人接下来面对的一切。

谁也不知道,英俊帅气的男护工那张温柔可人的面具背后,隐藏的是怎样一张凶相毕露、狰狞恐怖的脸,是怎样的一颗可能早已变态的心灵。

谁让你是一位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老妇人呢?谁让你每天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时髦招惹男人呢?你都已经这么老,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地去毁掉一个年轻人的大好青春和前程呢?

这就是在这个社会里,老年女性所要面对的现实,注定被侮辱的,与被损害的,现实。

《诗》是由李沧东执导并编剧,尹静姬、李大卫、安内相等主演的剧情片,于2010年5月13日在韩国上映。该片讲述了一个韩国老年人美子虽然身处孤独黑暗的世界,却仍旧努力去学习如何写诗。面对孙子的罪行,她内心深处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个罪人的苦恼。

她的境遇与老妇人相似,不同的是,她还带着一个蠹虫一样懒散肮脏毫不懂得半分人情世故的孙子。

虽然身处蜗居,孙子不争气管不了,伺候的老男人每天流着口水盯着她的身体,她依然有自己美好的精神世界。她仔细地观察每一朵花的形态,研究每一朵花的花语,品尝从树上掉落的杏子的味道,感受穿透树荫扑面而来的阳光……她总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色彩斑斓的衣服,搭配一顶精致的白色的帽子,优雅地应对身边拉杂不堪地生活。仿佛自身向往美好了,整个世界也会纯洁如天堂一般。

可是终归有些罪恶的东西,靠美好的思想是不能掩盖和化解的。

诗是描写美好的,可是天啊,这么肮脏的世界,我如何用诗去表达?我若用我美丽的诗句写下这个世界,那根本不是现实,那是对诗的侮辱!

她用她的小笔记本与这个污浊的世界对抗并痛苦着,那些视人命如草芥、自称不知道自家孩子怎么看得上那乡下女孩的男家长们,那些人面兽心公然掩盖事实真相的校长老师们,那个肮脏的对她的身体垂涎欲滴的老男人……反之,是受到侵略后义无反顾从大桥上跳下的眼睛闪着亮光的女孩,是皮肤黝黑质朴在田里劳作的女孩妈妈……

仍然,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老年女人,是一个不得不屈服于男性世界的微不足道的老年女人,患上了老年痴呆行将就木的老年女人。

但一颗如此向往美好追求纯洁的心灵,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怎么能做到同流合污!红色的鸡冠花是盾牌,红色的山茶花是痛苦之花,树上掉落的杏子为了来世重生而任人践踏,那群疯癫麻木的孩子啊,知不知道枝头的鸟儿在说什么……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与清澈洁净的大自然融于一体,这是美子的结局,也是她最好的结局。

我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只好写一首诗,当作赠与善良者的挽联,与这个世界告别。

两部电影有很多共同点。

两个老年女性都很美,在同龄人中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会打扮,精神自由,没有惯常老年人身上的那种腐朽之气。

两人都同样的隐忍不发。《老妇人》的电影背景尚且可以说是清冷孤寂,《诗》却时时刻刻透露出一种喜剧般的凄凉与残忍。

两人都性格温柔,话语柔和,不言不语,孤独地在战斗(《老妇人》中的书店老板是比较难能一见的帮助老妇人的人物)。

……

看完两部电影,会长时间地陷入一种极为压抑的情绪不能自拔,在你的心里不断氤氲且蔓延。那样的环境,生长着那样的人,那样的布满皱纹的脸,枯瘦的双手,和充满悲悯不屈服的心。

她们的美,她们的痛,我们看在眼里,泪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