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天零一页》说张云雷的脆弱
《一天零一页》优酷播出,本以为是又有新访谈,结果一看,旧的。
旧的就旧的吧,温故而知新,去年有好多东西没看到更没写到,现在继续。
《一天零一页》里频繁提到张云雷的“好嘀咕”、脆弱、不自信。
不少人为此感到刺痛,有人心疼张云雷,希望不要再让张云雷揭开伤口;有人反对这种说法,说雷晓宇是给张云雷强加人设,为的是突出自己;更有人因此怨恨孔云龙和栾云平,说张云雷一个人的孤单成就了德云社一群人的狂欢。
其实,《一天零一页》是个访谈节目,一个节目必然有它的目的和出发点。
《一天零一页》不是张云雷对心理医生的诉说,它是属于张云雷的访谈节目,节目组需要配合张云雷向外传达他想传达的信息。
张云雷知道这个访谈谁会看。
所有采访问题都有提纲,都要经过演员同意才会进行,《一天零一页》不是雷晓宇对张云雷单方面的挖掘,而是雷晓宇配合张云雷去说那些他想说的话。
《一天零一页》里,雷晓宇试图探讨过张云雷的内心,她说郭德纲对张云雷的教育造成张云雷可能爱嘀咕、没那么自信,比较容易怀疑自己。
对此,张云雷的态度很明确:
“我觉得他告诉我什么,自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他不会害我。”
“他做每一件事必定有他的道理。”
“他给我上的最好的一课就是他的整个的人生,教我怎么做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关于张云雷的脆弱,雷晓宇这样说:一个艺人上台其实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给别人看,他这种脆弱性可能有些时候会导致一个艺术家、一个艺人不足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因为他们太真挚了。
看到出发点了吗?出发点是一个“艺术家”、一个“艺人”。
当张云雷是艺术家、艺人的时候,他面对的是观众,是观赏他作品的人。
脆弱和爱嘀咕是因为不自信,不够有信心。
演员的自信来自哪里?观众。
于是之说信心,是指舞台上再细微的东西,你要相信观众是能看见的。
《一天零一页》上期的最后,雷晓宇说“张云雷这个人好嘀咕”“越有才华的人越会呈现出他那种在生活里边的脆弱性”。
只有有才华,才能在舞台上拿得出东西。
尤其是喜剧。
王晶说演喜剧比任何戏都累,它“累在你要说服自己这样做”。
喜剧是放低自己抬高别人,用自我践踏的方式去成全观众的优越感。
没人天生喜欢放低自己,放低自己一定有目的。
相声演员放低自己的目的就是逗观众乐,如果观众不乐,演员的放低自我还有意义吗?
如果用尽了办法观众都不乐,那么演员就只能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不适合干这行?祖师爷赏我这碗饭了吗?
《一天零一页》里,张云雷的“爱嘀咕”只和业务相关。
“同样一个包袱,昨天使观众还笑,今天观众就不笑了。突然间连续好长时间同样一个包袱,你说什么观众都不笑。”
“观众一不笑我心里就没有底,我心里没底我就不知道这相声我说得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这相声到底应该怎么说?就不会了。”
雷晓宇说:“所以,演员有时候是挺脆弱的。”
张云雷承认了这一点,说:“我爱嘀咕。”
脆弱也好、嘀咕也好,指的都不是人格和内心,而是相声和艺术。
张云雷对自己苛刻,也是因为“我如果对我自己不这么苛刻,我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万一我要是不好了怎么办?”
张云雷的措辞很准确,态度也很明确。他忧虑的是他不“好”了怎么办,不是不“火”了怎么办。
这个“好”不是品德,而是业务水平。
《一天零一页》是2021年录制的,此时离他最后的济南生日场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一年没说相声。
他太久没上舞台,太久没和观众面对面,他太久没听到观众的掌声和笑声。
那段时间,和“张云雷”相关的是别的声音:张云雷退出德云社了吗?张云雷被德云社放弃了吗?张云雷要凉了吗?
粉丝在心疼张云雷脆弱、没自信的同时,是不是也该想一想:作为观众,你给演员自信了吗?
或者先问:你是观众吗,你进剧场看过张云雷的表演吗?
如果没有进过剧场,那么你看过张云雷的演出视频(完整的、不是片段)吗?
你看过表演(现场也好视频也好)之后,给出过观众该有的反馈吗?
你的反馈是说他哪儿演得好、哪儿演得不好还是说讨厌他的搭档、怨恨他的师父、希望他的工作单位恶有恶报早日解散?
杨九郎说他逛超话喜欢收图,为什么收的是图?因为没有文字可收。
张云雷发过弹幕说你们除了啊啊啊还会什么,直播的时候说过希望除了夸他好帅也能说点别的。
然而,演员的诉求没有得到他们希望的回应。
这样的循环,演员拿什么建立自信?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活的是起伏,不是一个点。”
相声史上,很多名家都曾或长或短地失去过相声舞台。
失去舞台的那段时间,他们要么行万里路,要么读万卷书,体味人生百态,思考古往今来,从而提升艺术境界。
脆弱不是坏事,它意味着张云雷对艺术的追求和对自我的要求。
作为喜欢他(们)的人,粉丝如果能友善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和感受,对演员会有很大帮助。
一起努力吧,毕竟,观众演员心连着心,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