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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一场硬凹的回忆录

近日慕名去看了期盼已久的冯小刚新作——电影《芳华》,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抛开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因素,笔者认为从观赏电影的角度,此片真的已经不再是一个故事片,而变成了冯小刚心中硬凹的一场70年代回忆录。

这样的评价并非要标新立异,也并非要与大众的好评作对。事实上作为一个国产电影,尤其曾经是贺岁档电影的忠粉,笔者一度喜欢追冯导的电影。

从早期的《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手机》、《集结号》、《天下无贼》到《非诚勿扰》系列,《私人订制》以及《我不是潘六姐》,可以说,冯导的影片是我看过的国内导演里最多的。

因此甫一开始《芳华》要上映的消息放出,光看海报已经格外期待。但不得不说,影片的实际效果没有宣传的好,冯小刚近年的贺岁档影片主旨越来越靠近主旋律,以往敢说敢言的冯氏批判和幽默的成分在减少。单就《芳华》这部影片,硬伤不少。

一是故事情节欠佳,结构松散。整部影片没有感觉在讲故事,像是一个平铺直叙的回忆录,而且回忆录里还没有什么亮点,除了布景还原了上世纪7、80年代的感觉。

影片以男主人公刘峰和女主人公何小萍作为核心牵起故事线。男主人公这边,刘峰是文工团里的大好人,对任何人都热情、乐于助人,牺牲自我,但这样一个好人因暗恋女兵林丁丁,最后被对方告发而成为了众人眼中鄙视的人。

前面刘峰与林丁丁的感情线没有丝毫铺垫,倒是看见刘峰与何小萍,与萧穗子,与其他女兵都接触过,唯独跟林丁丁的接触很少,最后就猛的表白,让人感觉十分突兀。同样突兀的还有郝淑雯与陈灿,也是不知道怎么就好上了,观众看得云里雾里。

女主人公何小萍,一来文工团因为出身农村原因受到众人歧视。女兵们都嫌她不爱干净,身上脏臭。但影片同样表现得很莫名。尤其是有一段林丁丁怀疑何小萍穿了她的衣服而当场羞辱她的一段,笔者丝毫没有看到前因后果,整个感觉是为羞辱而羞辱。何小萍那么清秀白净的姑娘,为什么会嫌她臭?影片整个没交代清楚。

所有的剧情像是东拼西凑接上去的,连贯性很差,逻辑严重不够。而最后何小萍如何导致精神失常,又如何恢复了正常,她最后到底有无结婚有无子嗣在影片结尾跟刘峰在一起之前,这些细节统统不得而知。零碎的片段以及冗长的文工团生活剧情也许仅仅是完成了冯小刚对“美好的女兵”的追忆。

对于50后的青春、奋斗,他们在那个时代所具有的种种正能量(事实证明他们现在仍然是我们国家的中流砥柱)展现得太少,整部影片的思想性、格调顿时降低。一代人的芳华尽管过去了,但仍然是美丽的,向上的,否则影片不应该叫《芳华》,则应该直接叫《文工团的女兵》。严歌岑的作品拥有女性独特的视角,善于描绘特殊年代的人物经历,揭露那个时代给人带来的创伤,以及人性的黑暗与美好。同样是她作为编剧改编的电影《归来》(原著为《陆犯焉识》),由张艺谋导演,描绘同样历史背景下的事,老谋子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故事取材小,但表现力度强,尤其是跳舞的片段。《芳华》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文工团排练舞蹈,但感觉张力不够,年代的体现感没有《归来》强。号称是几个舞蹈演员出身的演员在剧中展现的舞蹈片段也不够精彩,让影片丧失了很多亮点。

而文工团众生相太多,冯小刚一把抓地想把自己所有关于文工团的回忆都装进去,最终导致了这部影片成为了一部“影视化呈现”的冯小刚个人日记,一本个人色彩极浓的,相比真正的纪录片还逊色不少的“流水账”,而不是一部展现历史,展现人物的好电影。这说明冯小刚在拍摄上,与张艺谋的差距还是比较大,叙事层次不清晰直接导致了影片观赏性的缩减。

二是演员选角不好,或与原著中人物气质差别大,或是演技不过硬。《归来》里的陈道明与巩俐演技至少在线,张慧雯初出茅庐,但特点也非常鲜明,同样是90后,表现那个年代的人物却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出戏。

而苗苗,钟楚曦,李晓峰,杨采钰几位主演缺乏在大荧幕上让人过目难忘的特质,过于时尚的外形掩盖了那个年代人的质朴。冯小刚努力想营造的似乎只呈现出了一种效果:集中了现在的文工团最漂亮的演员穿上上世纪7、80年代的服装在表演。

林丁丁作为一个上海来的出身良好的大小姐,理应是像瓷娃娃一般娇气粉美,但杨采钰扮演的资产阶级大小姐除了装扮上像,外形上一点不像,哪里有大小姐这么黑的呢?

我真的觉得选了四个中最丑的一位来演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让人在观看时经常出戏,以致后来的剧情发展都觉得莫名其妙。

而男主人公刘峰,人物命运多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黄轩演出了一种猥琐的感觉,尤其是后期刘峰被告发发配到连队去之后,极大地破坏了这个人物本该有的形象,让观众只觉得刘峰不应该被同情。

成就一部好的影片,演员功不可没。冯小刚在演员的投入上没舍得下成本,启用的知名度不大,仅仅是外形上符合人物设定(有的甚至外形都不符合)的演员。

既不是新人,缺乏新人本真的状态,又非实力强劲的演技派,整部影片表演流于表面,在“年代感”与“沉重感”的展现与打磨上显得力道不够,没有让80后、90后观众从心底激起共鸣,让一部影片成为了有名无实的空壳影片。

媒体前期对选角天然无整容的大量宣传和炒作也许是冯小刚有意宣传的一个卖点,但事实证明,没有演技,没有魅力,再不整容也成为不了卖点。

最后说一说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可能就是展现后期时代变革的部分。90年代,郝淑雯、萧穗子、刘峰在海口街头相遇的一段,时代特色鲜明,人物没有出戏,成为了整部影片中少量让人记忆深刻的部分,但可惜的是这部分篇幅太短。

冯小刚在影片拍摄中唯一下了血本的可能就是布景。云南、海南实地取景,用美景填补故事的不足,题材的不足和演员的不足。这也成为了他近年来的电影的趋势,从《非诚勿扰》系列到《私人订制》、《我不是潘六姐》,都在国内知名和非知名的景区取景,戏不够景来凑,让观众觉得买票观影至少是饱览了美景。

但笔者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电影,一部有思想有主旨的电影应该呈现的状态。《肖申克的救赎》、《饮食男女》、《天水围的日与夜》等经典影片没有美景,却同样值得品味数年。

作为一个商业导演,冯小刚近年来拍贺岁档影片的功利心愈来愈强。《芳华》原定的国庆档上映后突然改期,想必也是想避开国庆惨烈的竞争,独收票房。但对电影艺术的虔诚之心愈来愈少,显得只求名利,但又不舍得在创作上下功夫。黔驴技穷,江河日下,这样的冯小刚有心无能,始终带着一种小家子气去拍电影,势必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大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