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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朴、简单、田园美,主打治愈的乡村综艺为何一直不温不火?

乡村振兴是近几年文娱内容创作的热词,从主旋律剧集到综艺节目,市场细分趋势愈发明显。相比较以故事性取胜的电视剧作品,乡村类综艺的呈现优势似乎并不明显。观察发现,近几年此类节目中的“乡村”元素实现着出由“次”到“主”的进阶,且在叙事场景、讲述方式上的探索也从未停止。

从以“乡村环境”为背景,到以“乡村文化”为主体

农田与花草,蓝天与矮房,劳作收获后饱餐一顿,这些观众想象中的乡村元素与生活方式,最初走入大众视野要从2013年的《爸爸去哪儿》谈起。节目邀请明星父亲与子女到村庄居住,将不擅长带娃的爸爸与在城市中享受优渥物质条件的孩子放置在陌生的乡村环境中,形成的强反差与高话题度不仅带动了户外真人秀的发展,也正式拉开了综艺节目“下乡”录制的大幕。

转年,由浙江卫视节目中心和国外SBS电视台联合制作的《奔跑吧兄弟》第一季,将“白蛇传说”“楚汉之争”等充满传统中式色彩的主题融于户外综艺,并于敦煌、乌镇等地进行拍摄。近两年伴随“乡村振兴”政策的推行,节目以竞技的形式开启了“美丽乡村淘金之旅”,

先后到妙山村、鲁家村、余村等地进行录制,并以“奔跑吧宝藏” 等活动活动,帮助推广乡村的农产品售卖。

在户外综艺纷纷将目光投向乡村,田园美景、乡间生活等内容开始大规模出现在荧屏上。从要求嘉宾在地里采摘、自制炉灶、砍柴做饭、过自给自足生活的《向往的生活》开始,乌托邦式的乡村生活在综艺节目中被建立起来。在乡间可以放下工作与烦恼,与好友谈天说地,满足了部分于都市中生活的观众心之所向。随后,取景于乡村的经营类节目《亲爱的客栈》,以及主打农务劳动沉浸体验的《哈哈农夫》等节目,无疑都是希望将嘉宾安放于较日常舞台更为陌生的乡村环境中,观察他们的表现,力求展现乡村慢节奏生活的美好。

随后,移动出镜技术扩展着综艺节目的传播方式,2023年浙江卫视的体验式乡村漫游综艺《宝藏般的乡村》、2023年湖南卫视推出《云上的小店》,则尝试将乡村生活与出镜带货潮流相结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希望借助出镜购物的爽感与部分观众的乡愁结合,于形式上推新并分得出镜风口的红利。

今年,电视推出文旅探访节目《山水间的家》,立足于我国幅员辽阔、地理条件差异大、各地文化特色不尽相同的特点,将“对比”作为叙事出发点,对不同地域的乡村时尚与文化故事进行强化。由此,乡村文化的讲述正式成为综艺节目主体。

我们可以看出,近些年此类题材中的乡村元素,逐渐由“配角”成为“主角”,由叙事背景真正成为内容主体,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于叙事传播上,乡村类综艺也在尽力结合整个行业的发展风向,进行出镜带货等尝试,以寻求更高的节目热度与互动性。

叙事模式未成定式,乡村题材综艺为何爆款难现?

从精准扶贫到乡村振兴,同题材之下,相比较电视剧《山海情》《幸福到万家》等内容的热度来说,这些综艺节目制造出的水花显然并不理想。就此,我们不妨先通过剧集创作的思路来逆向思考寻找答案。

首先,作品的热度需要靠话题来呈现。相比较主推情节记忆点、人物魅力的剧集来说,乡村主题之下个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亲人之间的情感拉扯,以及乡村文化背景下新事物带来的冲击带等,往往容易引发观众的讨论。然而多以慢综艺形式出发,主打治愈的乡村类综艺,落脚点往往在乡间生活的美好之处,是现实生活中的“诗与远方”,导致叙事冲突不强,话题度不高。

其次,更适宜“全家欢”路线的乡村综艺注定要走一条艰难的路。面对近几年全民爆款越来越难做,圈层爆款数量相对较多的现状,乡村综艺较大的内容广度与受众基本盘,明显难走圈层路线。这也正是此类节目大多希望借助“乡村+”形式,融合亲子、户外、经营等元素找到与观众之间新连接点的原因。可以说,乡村主题综艺广度之外的深度挖掘,以及全民情感共性的抓取,始终是摆在创作者面前的难题。

落实到此类节目的创作本身,我们发现乡村综艺的打造,往往从明星嘉宾的视角出发,以乡村风景游览、乡村民俗生活体验类为主,这样的表达相对来说浮于表面,它与真正的乡土生活是有一定距离的。如果说乡土时尚呈现出的故事张力、个人生活与集体记忆之间的命运感是此类剧集的情感核心,那么相对于剧集叙事背景的“宏大”,那么打造出乡村生活共同记忆,以及更真实情绪感染力的“细小”,或将成为综艺节目令观众共情的关键。

反观今年夏天,新东方“东方甄选”出镜间主播董宇辉有关乡村回忆语录的出圈,背后有他对与祖辈之间细腻故事的表达,有童年的他无忧无虑一溜烟跑进胡同的描述,也有其对最简单本味食物的怀念,无疑是其抓住了大部分人对于乡土生活共同的记忆与情怀。乡村题材综艺的情感表达原则亦如此,要让当地生活中人的故事被看见,要将观众从闲云野鹤的美好田园中拉回来,正视乡间劳动的辛苦、老一辈人的操劳等,乡村生活的质朴与纯真,才真正富有感染力。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我国居住在乡村的人口为50979万人,占总人口36.11%,与十年前相比,下降了9.86个百分点。在城市化进程中,我国更多人从乡村流向城市,意味着更多人选择离开家乡外出工作生活。然而,乡土根基是不会改变的,与之一同变化的,只是愈加明显的乡愁,正如《乡土中国》作者费孝通所言:“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讲乡村振兴也好,谈文化传承也罢,乡村主题综艺的讲述都必须更加落地,扎进泥土里,才能扎进观众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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