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框架”里讲述“新故事”,“细节控”导演陈畅都有哪些创作方法论?
四月的剧集市场烽烟又起,大剧林立,其中有两部作品令人难以忽视,那就是把“姐弟恋”玩出了新意思的《爱情而已》,和剧情反套路,社会议题引人共鸣的《灿烂的转身》。作为这两部剧的导演,陈畅可以说为观众交上了两份完全不同,却又同样精彩的“答卷”,精准的“拿捏”了大家的追剧情绪,是观众给予他的评价。
为此,我们采访了正在拍摄新剧陈畅,与他聊了聊关于创作观和方法论的思考,还有《爱情而已》和《灿烂的转身》拍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敢于创新和变化,风口题材也能“不落俗套”
近年来,“姐弟恋”题材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发展迅猛,但随着数量的增多,人设立体度不够,故事悬浮感强等问题愈发严重,缺乏新意的同质化内容开始令人觉得审美疲劳,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爱情而已》走出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犹如一瓶夏日的橘子汽水,清新又解腻,舒适感满满的追剧体验让大批网友前仆后继的“入坑”,陷落在宋三川和梁友安既平实又浪漫的爱情里。
对于导演陈畅来说,从入行开始,“创新”两个字就一直烙印在他的创作DNA里,“我一直有一个坚持,出现在以前影视剧中太多次的东西,就尽量不去用它。虽然说大部分的故事都会有相似的地方,但你仍然可以去找一个全新的角度,赋予它一些风格上的变化,去讲出新意十足的故事。”
这份“新意”呈现在《爱情而已》里,或许就是温和又不失犀利的现实主义视角,没有抓马的矛盾冲突吸引眼球,也没有毫无节制的“撒糖”,反而“小火慢炖”,事业线和爱情线“双管齐下”,循序渐进的完成了细腻又扎实的人物塑造。
“我个人认为《爱情而已》在内容上是有一些挑战观众对都市情感剧的惯性思维的,它的爱情观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两个美好的人在一起,并不需要对方为自己改变多少,只要能互相给予对方能量,彼此成长,就是最好的爱情。我很高兴很多观众都认可这一点。”
不止一个合作演员谈到过,陈畅创作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细节控”,包括拿到剧本后会一句一句的打磨台词,设计一些剧本上没有的小细节等等,在题材与《爱情而已》完全不同的《灿烂的转身》中,导演的这种“二度创作”也同样给整部剧带来了不落俗套的基调。
故事的开篇,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的女霸总苏菲,因为丈夫的背叛遭遇了婚姻危机,在国产剧中,这种“鉴渣拆渣”早已经成为了反复上演的“经典母题”,稍不注意就会掉入“狗血爽剧”的窠臼。陈畅则用自己“幽默”的视听语言风格,为屏幕里“一地鸡毛”的生活调和进了松弛与诙谐,也为女主憋屈的情感困境凿开了一个出口。例如,毒舌的杨凯替苏菲吐槽前夫的情节,可谓是又新颖又搞笑,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收割了不少流量。
“我一直认为好的内容一定要有趣味性,因为生活本身就挺枯燥了,我希望我拍摄出来的影视作品并不只是造梦,也能让生活变得生动、有趣,所以我很喜欢‘二度创作’一些包袱和好玩的东西。比如说杨凯帮着苏菲机智的怼“前夫哥”和“上位姐”,这些细节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的创作态度与风格,就是把尴尬与痛苦用喜剧性的东西解构掉,不做戾气十足的直接‘痛击’,而是用迂回的方式为观众‘出一口气’,让他们感受到幽默与生动。”
可以说,过往话剧导演与综艺导演的从业经历,锻造了陈畅对“喜剧手段”深刻、灵活的理解,让他可以“无缝”的把这些东西融入到不同题材的剧集里,最终呈现出精彩的故事桥段,和像“杨凯”这样讨喜、生动的人物。
二度创作中,与演员产生“化学反应”
一部剧成功与否,演员的选择至关重要,通过多年来的沉淀,陈畅在选角上积累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思路,“要尊重创作规律,根据演员与角色的匹配度,包括他的长相、演技等方面,去选择相对合适的人,而不是被所谓的‘流量’绑架。”
比如在执导《我,喜欢你》的时候,他与制片人力排众议,选择了当时大众关注度并不算高的林雨申,不出意料的取得了让观众眼前一亮的效果。
对于《爱情而已》中观感极佳的“三生友幸CP”,陈畅在充分肯定两位演员的同时,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周雨彤是一个体验派的,比较随性的演员,磊磊因为从小是童星,接受过很多剧的试验和挑战,所以两个人的演法是不太一样的。作为导演你肯定要想办法让两个人的演法相融,从个人气质上来看,周雨彤身上有很强大的破碎感,吴磊身上有非常统一的完整性,所以我会跟他们沟通,磊磊需要打破自己,周雨彤则需要建立自己。当他们两个人在完整度和破碎度上都是五五开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完美的时候。从一开始还有点分离,到看着他们慢慢融合在一起,不管是在演法上还是情感上都真真正正走到一块儿的时候,那一刻对导演来说,真的非常的幸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话剧导演的从业经历,让陈畅格外的注意对演员表演的把控,经常在现场手把手的为他们示范一些细节,在《灿烂的转身》的导演特辑中,我们可以看陈畅“身先士卒”、激情满满的工作状态,也能看到秦岚、邓家佳等演员对他的信任与认可,大家都表示,只要导演在,整个场面都被捋顺了,可以在最放松最安心的状态下进行创作。
除此之外,他还极其擅长挖掘演员身上还未被观众看到过的潜力与特质,例如用心雕琢周雨彤身上被网友反复夸奖的“职场社畜感”,还有在现场即兴创作各种“包袱”,让吴晓亮完成了从“阴狠反派”到“搞笑男”的蜕变。
“当你深入到创作里之后,就会延伸出好多有意思的想法,特别是遇见优秀的演员的时候,那种相辅相成的化学反应会更加明显,比如说我在拍摄的过程中,就已经预料到‘杨凯’这个角色在播出时会非常出彩。”
以情感共鸣打通受众圈层,展现“她题材”的魅力
纵观陈畅这些年来执导的剧集,会发现他致力于探索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融合命题,擅长以情感贯穿所有作品,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作为一名男性导演,他是如何精准的“圈粉”大量女性受众,展现“她题材”的魅力的呢?
在陈畅看来,男性和女性只是存在生理上的差异,对于某些人类共通的情感与价值观,不论是什么性别都会产生强烈的共鸣。“我不会因为拍摄所谓的‘女性题材’就框死自己,比如说一味的追求细腻,情感线的合理性和普世的价值观更重要,而且我觉得在情感题材中加入一些男性视角,未尝不是一种非常好的平衡,毕竟爱情是在一男一女之间产生,比起纯粹的用女性思维去讲述一个爱情故事,双重视角可能会更加真实。”
观众对剧情的反馈也间接的验证了陈畅的看法,以“三生友幸CP”为例,年上姐姐梁友安稳重、包容又不乏可爱,年下弟弟宋三川“可奶可狼”又毫无油腻感,无需刻意“撒糖”,就已经凭借各种氛围感、性张力十足的桥段让观众“嗑到上头”。
“其实‘氛围感’‘性张力’这个东西都是观众定义的,对我自己来说,想要塑造出人物之间的CP感,除了要不断学习、提前做功课,比如说从韩剧等一些国外的优秀作品中提取灵感,还有就是作为导演你要融入到剧本里去,‘爱’上你的角色,以自己的人生感悟和他们建立情感纽带,当你在拍摄的过程中越看角色越顺眼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成了。”
就这样,靠着能够打通圈层的真挚情感,陈畅的作品稳稳的着陆在了观众的心间。
采访的最后,导演向我们透露了目前他手头正在拍摄的项目——都市情感剧《你比星光美丽》,这仍旧是一部打着“陈畅logo”的剧集,“它的题材很新颖,是有关于智慧医疗体系的,讲述了一个女孩在科技公司受到压榨之后自己出来创业,历经艰难最终收获成功的故事。它的亮点在于女主身边虽然有一个‘霸道总裁’,但她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坚持和毅力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而不是一味的开‘金手指’。”
我们常说,影视从业者对待内容的态度,才是最终决定作品质量的关键,从过往的成绩来看,陈畅一直不忘初心,扛起了作为一名影视创作者应有的责任与担当,相信在未来,他仍旧会选择积极面对全新的挑战,为观众带来更加精彩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