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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往事》:热得太暧昧、太模糊荔枝娱评

文/李勤余

听听这片名,瞧瞧这画面,品品这风格,谁都能看得出,《热带往事》要走的是文艺片路线。一部好的文艺片该怎么拍?通俗地讲,当然不能像爆米花电影一样平铺直叙,必须有更丰富的人物性格,更难懂的主题思想,还有让观众想三天三夜也捉摸不透的隐喻和象征。

显然,《热带往事》很想往这方面发展。本片是导演温仕培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他很想把作品拍好,也正因此,本片处处都透露出用力过猛的痕迹。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特别多、特别满,以至于文本内容撑破了文本框架,无数意义的符号就此一泻千里,流落在荧幕内外。

乍一看,本片讲述的是一个“罪与罚”的故事。一天晚上,彭于晏饰演的王学明意外地撞了张艾嘉饰演的梁妈的丈夫,因为害怕,他选择把受害者扔到了路边。因为愧疚,他又刻意去接近梁妈,结果发现了那个夜晚的真相……

不能说导演不用心。正相反,他的想法特别多,多到了本片根本放不下的地步。比如,王学明和梁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王学明有赎罪的心理,从他问梁妈那句“如果撞死你丈夫的人来道歉,你会不会原谅他”就能看得出来。

可梁妈对王学明,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一位中年风韵犹存的寂寞少妇终于找到了心灵寄托?还是一位受尽家庭冷暴力的悲惨主妇借机重获新生?影片前半截,梁妈很害怕一个人吃饭,到了影片结尾,她已经向旁人宣告,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吃饭。那么,促使其发生转变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本片似乎完全没有交代。

再说王学明,赎罪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他为什么偏要选择一种最难的——和幕后黑手正面硬刚?他的行为动机又在哪里?是对梁妈有了特殊的情感,还是纯粹的正义感爆棚?本片也没有交代。

还有王砚辉扮演的陈警官。这么一位演技派的出现,总该在本片中占据重要位置吧?但他纯粹成了一个工具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除了追捕杀手时展现出来的一点胆怯,不知道,这个角色在本片中的意义何在?莫非导演想说的是,人的命运不受自己的控制?

总之,看完本片,堆积在大脑中的问号越来越多,而导演完全没有解答的意思。也许,这就是文艺电影的接受美学?作品里的空白,统统让读者自行来填补,还能产生多义和歧义,让文本的内涵更丰富,岂不美哉?

“在监狱待久了,被问犯的什么罪次数多了会忘记为什么进的监狱”,这是王学明的一句内心独白。你也可以把这句话视作本片叙事的重要方式,那就是不断在回忆中修正往事。第一次镜头闪回,观众会觉得新鲜,但用的次数多了,不仅会拖慢整部电影的叙事节奏,还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一件很简单的事,不会因为用了很酷炫的叙事技巧就变得高大上了。

你觉得梁妈可能是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女人,她一定是有故事的女同学,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你觉得王学明拼命要赎罪,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一定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你觉得陈警官一定也参与到这桩案子里了,剧情一定会变得更负责,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还有那些多到数不清的隐喻和象征,比如,挡住王学明路的那头牛,到底是什么意思?本片的故事明显发生在广州,那为什么叫热带?电影里说,天气一热,人就容易躁动,也许这是在暗喻个体的情欲和冲动?可问题是,本片也没讲这些内容啊。

能指和所指完全脱钩,一切只能靠观众自己来脑补。从这一点来说,《热带往事》很有大师的风范。不过我倒是有点懊恼,这一个半小时,干点啥不好呢?我必须承认,因为本人的水平实在有限,所以很难看懂这部电影。当然,难懂的电影是不是好电影,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