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到底有多坏?如何看?
潘金莲是坏女人,这一点毫无疑义。潘金莲也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这一点也没什么可疑的。受害者与坏女人,两者并不矛盾。甚至,两者还有联系。
潘金莲本来是大户人家的使女,没有人身自主权。当主人主母对她不满意时,就出于报复心理,把她送给了“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为妻。
没有必要讨论武大郎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好人,潘金莲也可以不喜欢他的。在婚姻问题上,她没有自主权,并不表示她就没有感情。别说武大郎是“三寸丁谷树皮”,就是他高大威武、英俊潇洒,他的妻子也可以不喜欢他——还记得金庸小说《飞狐外传》吗?苗人凤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妻子南兰就是不喜欢他,那有什么办法?
潘金莲嫁了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同时心里又喜欢另一个男子。她试图去追求喜欢的人,却被无情拒绝了——如果是因为对方对她没有感情,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武松根本没有考虑过喜欢不喜欢,他只是站在封建道德的角度,指责潘金莲不知羞耻。
而且,面对着“不知羞耻”、明显不安于室的嫂子,武松并没有考虑过这门婚姻是否适当,能不能维持,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却是一味地强硬要求潘金莲“表壮不如里壮”“蓠劳犬不入”。
武松当然是正面人物,是一条好汉,他对哥哥的情谊也可昭日月。但是在潘金莲的问题上,他的确没有正确的态度——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作为兄弟,他也不好劝哥哥:“这个女人靠不住,你还是跟她离婚吧”吧?
潘金莲想追求幸福,唯一的办法就是婚内出轨。甚至,她的出轨可以看作是对封建制度的反抗,应该受到夸赞才对。
一直到潘金莲与西门庆的相遇、相恋,都没有问题。潘金莲的问题,出在以后。
遇到真爱,追求真爱,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封建礼教下的女人没有这项权利,是封建礼教的过错)。但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必须以不伤害其他人为条件。潘金莲害死武大郎,这是她无可推诿的罪过。
虽然是封建社会,潘金莲有没有其他路可走呢?其实还是有的。在前面与武大郎口角的时候,潘金莲就说到:“你还了我一纸休书来,你自留他便了”,虽然这是挟制之语,但也可以看出,“一纸休书”的离婚,在当初社会,也是允许的。
武大郎当然不对潘金莲的对手。如果潘金莲坚决要求离婚,武大郎是无法拒绝的。离异之后,不管是嫁给西门庆也好(潘巧云也是二婚,不过是前夫去世后才改嫁的),是另外找房子独立居住也好(像阎婆惜和宋江那样),都是可行、并且有例可循的。
潘巧云与阎婆惜都没有好下场,很大程度是因为她们人性不好,并且这两桩婚姻,也没有感情基础。换成潘金莲与西门庆,他们至少能够和谐地生活几年,就像《金瓶梅》里那样——西门庆因病早死,潘金莲重回王婆家,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受害人,潘金莲是值得同情的。但把伤害更加无辜的武大郎,作为报复的手段,潘金莲就是“坏人”,就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