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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大侠王羽:从当红武打明星到失智老人

“我的父亲,是一个行走需靠轮椅,进食需靠鼻胃管,日夜需要有人翻身拍痰照护的失智老人。”

说这句话的,是武打演员王羽的二女儿王加露。

王加露直言,“不要众人的敬意瞬间被错愕的泪水取代”。

时光斗转星移,岁月锋利如刀。

江湖不再是那个江湖,大侠还是那个大侠吗?

1.“不是邵氏捧红我,是我帮他们赚钱”

王羽1944年出生于上海,17岁到香港打拼。

二十岁前后,香港邵氏公司开拍《虎侠歼仇》,公开选拔男主角,用现在的说法,是演员“海选”。王羽顺利入选,从此在娱乐圈出道。

邵氏公司老板邵逸夫在宁波出生,早年在上海念书,而王羽从上海来。两人在飞机上偶遇,还会用上海话打招呼,互相致意:“侬好。”

当然,这不是说两人有什么深厚的交情。王羽表示,那时候,自己“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萝卜头,没什么交集。”

1965年,邵逸夫看不惯老套的武打片,希望能拍出更有精气神的作品。为此,导演张彻领衔,执导《独臂刀》。

在这部电影中,王羽饰演“独臂刀王”方刚,媒体称,是“一时之选”。意思是,王羽乃当时最优秀的演员之一。

王羽扮演的方刚,武艺超群,性格刚烈,非常符合大众对武侠豪情的期待。那时,电影公司还没有用上特效,为了角色需要,王羽得把右手臂“绑起来拍”,以至于走路的时候,因失去平衡,“经常摔倒”。

上映后,《独臂刀》果然广受瞩目,不仅创造了超过百万港币的票房纪录,更让王羽一跃成为“香江第一武侠巨星”、“香港首席武侠小生”。

短短数年,《神刀》、《独臂刀王》、《独臂拳王》、《独臂刀大战盲侠》等影片接连面世,王羽都有出演。

如此一来,王羽功夫大侠的形象日益深入人心,影响广泛。王羽回忆说,去海外都没法走出宾馆,“几千名观众就在门口等着要签名。”

时至今日,五十多年过去,提到王羽,无论是网友,还是媒体,都习惯性地直呼他是“独臂刀王”。

要知道,李连杰、周润发、史泰龙、阿诺德·施瓦辛格、史蒂文·西格尔等中外男星,都榜上有名,但完全比不上王羽。

这项评比,不用当真,不过,从中也可以窥见王羽的影响力。有意思的是,外界都以邵氏电影一代巨星来形容王羽,在这一方面,王羽似乎并不客气。

据媒体报道,王羽公开称:“不是他们捧红我,是我帮他们赚钱。”而且,对于邵逸夫,王羽也透露,“他都只约女明星吃饭。”

对前东家和老板,王羽毫不避讳地直抒己见,他的个性,还真有点像独臂刀王,干净利落,直来直去。

显然,王羽说话犀利,身为女儿,她感同身受。

2.67岁拍戏,“从三四楼往下跳”不用替身

王羽重出江湖,已经是2011年,导演陈可辛邀请他出演电影《武侠》,扮演“七十二地煞教主”。

为什么陈可辛要邀请他?不只是影片需要,首先是自己充满敬意。陈可辛坦率地说,他9岁开始看武侠片,“当年看‘独臂刀’便爱上了武侠片”。

值得一提的是,《武侠》这部片子里,也有“断臂”情节。不同之处在于,当初王羽扮演的方刚是被砍手臂,而甄子丹扮演的刘金喜是主动断臂。

这一情节,被认为是向《独臂刀》致敬。

媒体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王羽又一次显示出“毒舌”的一面。

王羽说:“我觉得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从你那边学的武功,我断了手还给你,就了断了,其实和《独臂刀》没关系的啦。”

当然,作为演员,对于能出演《武侠》,王羽难掩振奋,宣传推广也是很配合。

“这部戏非常难得,17年没有拍戏,导演把这么重的角色给我演,我很开心……”

同时,对陈可辛,王羽亦赞誉有加。他说,陈可辛这种导演不多了,“是难能可贵的,他拍电影永远在求变在求新求好”。

对于自己,王羽异常坦率。

“我们算是香港武侠电影第一代人,那时候是没有替身的,从我开始到后来的成龙、洪金宝他们,危险动作都是自己做的,习惯性就是这样的。”

紧接着,王羽话锋一转,承认“翻跟斗我没学会,这个需要替身来做”。

承认自己不足,承认用了替身,这不仅是因为王羽一贯的性格,也是出于对影片最终效果的考量。

不用替身登场的时候,王羽则坚决不用。他强调,“从三楼、四楼往下跳,还是自己来的”。

有一场戏,王羽仰在椅子上,脚踢甄子丹手上的刀。拍摄时,工作人员怕王羽撑不住,找了一个穿绿衣服的特技人员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腰,后期制作,这个“绿衣人”可以抹掉。

王羽见有人扶腰,问他们:“干嘛?”

工作人员如实相告。没想到,王羽霸气地说,“不需要,我可以做得到,不必那么麻烦。”

接受媒体访问时,王羽解释说:“其实也不是逞强,而是我真的可以做得到,每一个武打演员都是有极限的,硬撑是不行的,甄子丹很照顾我的,让我量力而为,做得到就我自己做,做不到就找替身。”

年过六旬,拍一系列动作戏,搁谁身上,都比较难熬。王羽坦言,“累倒是有一点”。

真正的刚,便是王羽这样,能做到的,尽量做到,不故意夸大,更不自作矫情。

3.英雄暮年,大侠正在慢慢凋零

演多了动作片,2013年,王羽尝试突破自己,接演了剧情片《失魂》。

这一“反常规”的举动,连女儿都质疑,问王羽:“你会拍文戏吗?”

早前拍武侠片,王羽多以气势凌人,但这部《失魂》,讲究“内心戏”。王羽笑言,“我眼睛一瞪,导演就说太凶太凶!”

拍摄时,王羽耐心琢磨,把角色“王伯伯”的精神世界体现得恰到好处。他感慨,“整部戏从头到尾演起来都难。”

王羽的自我突破,得到了专业评委的肯定。因为这次演出,他摘下第15届台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成为影帝。要知道,这不是在他所擅长的武戏领域,而是注重细腻演技的文戏。

令人遗憾的是,这可以视为王羽在影坛的“最后一次冲锋”。

《失魂》上映前,王羽就传出中风,身体深受影响,体力尤其不佳。

2013年春节期间,王羽和香港电影人聚会畅饮,事后不慎在浴室滑到,左手被割伤但浑然不知。

到这个份上,面对媒体,他不忘自嘲:“还好割得浅,不然你们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之所以会中风,是因为王羽一生酷爱喝酒,用他自己的话说,“也是因为喝太多,才中风了”。

喝酒,王羽不在怕的,到了韩国,他都忍不住豪言,中风之前,韩国烧酒他可以喝一打。一打,可是12瓶!

王羽的万丈豪情,为斜阳乍现,埋下了隐患。

三年多以来,家人尝试过各种治疗方法,但王羽一直没有恢复神智,不能开口说话,日夜需要人看护。

或许,大家再也看不到那个豪气干云的大侠。不过,正如女儿王加露所说,“请记住他荧幕上一身傲骨的大侠风采,并永远留存心底”。

英雄暮年,王羽正慢慢凋零。

在他身后,是整个武侠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