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门徒》:无法逃避的感情羁绊
2007年上映的电影《门徒》,在同类型的警匪片中独树一帜。特别之处就在于,电影并没有将好人和坏人严格对立,传递出好人也有迷惘、坏人也有感情的真实,并没有脸谱化的意思。
阿昆(刘德华饰演)是个大毒枭,这个人有勇有谋,城府极深。他是个坏人,这无疑没问题,可他同时还是一个父亲、丈夫,甚至还是一个师父。
作为父亲和丈夫的阿昆,他充满了温情,对家庭的表现一直都极负责任。当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对让人想不到,他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佬,狠戾、沉着、冷静、心狠手辣。
作为师父呢?这自然就是阿昆和阿力(吴彦祖饰演)之间的关系了。作为带领阿力入行的老一辈,阿昆很看好阿力,不仅手把手的教他化学、谈生意、为人处世,还把他当做下一辈的接班人来培养。
在电影中,阿昆如此老辣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语重心长地给阿力谈自己的理想生活,同时毫不吝惜的寄予厚望。这哪里是一个毒枭?分明是一个好前辈、好领导。
阿芬(张静初饰演)呢?她其实无关好坏,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常年无法戒毒,只能越来越沉沦。她对自己的女儿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似乎也对阿力有那么一丝情愫,然而真正让她无法抵挡的东西,还是毒品。
所以如果阿昆只是一个毒枭、阿力只是一个马仔、阿芬只是一个瘾君子,人物形象就已经很丰满,至少他们把自己的那个角色呈现出来的,就已经取得了一半的成功。然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电影只能给人带来心理快感,再也没有其他的震撼。
而《门徒》这个电影的野心无疑很大,他的目的是探寻人性深处,绝非单纯的商业。这也是香港电影的独特魅力,总是展现出那么些复杂的人物,让你感叹感情的奇妙。
他亲手抓了阿昆,可这对师徒之间又仿佛没有任何的怨恨,毕竟他们一起共同经历颇多,平时的相处都是亦师亦父,十分的坦诚。当身份揭开后,一个是兵、一个是贼,对立的冲突一下子就显示了出来。虽然他们一个代表着正义,一个代表着罪恶,但似乎给观众的震撼完全超越了道德层面的思考。
阿昆得知一切,并没有任何的色厉内苒,他平静地对自己曾经的徒弟、如今的抓捕者请求,让自己走一个痛快。大人物不愧是大人物,在这一刻依旧是那么的淡定,即使他本来应该是脆弱的,毕竟徒弟背叛了自己,自己还有妻儿。
而阿力呢?似乎他在那一刻就矮了许多,为啥呢?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师父,这是他对江湖道义的背叛;因为他默许阿昆自我了结,背离了本身职业的约束。当然,无论阿力怎么做,其实都难走干路。
但阿力的彷徨与迷惘,一下子就给展示了出来。事实上,他的迷惘已经初露端倪,当他开始对阿芬有那么一点感觉的时候,发现阿芬的劣迹,表现得很暴躁,后面又在管与不管之间陷入两难,他的复杂就已经展现了出来。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奇怪。阿昆自己是毒枭,却根本不碰毒,甚至直言那玩意儿是害人的东西;阿芬过得非常窘迫,却在窘迫的根源上持续沉迷;阿力原本是个好人,可最终将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电影的名字叫做门徒,也就是师父和得意弟子的意思,如果仅仅只是看名字,仿佛是一段美好的关系。然而,本应该讲江湖道义,却演起了相爱相杀的戏码。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香港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很少有复杂的特性,几乎反面人物都是脾气大、嚣张、贪生怕死、心狠手辣之徒,比如《古惑仔》中的乌鸦、《赌神》里面的堂弟等等,看起来他们除了坏就是坏,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当然,香港电影也有另一个特性,那就是讲江湖道义,比如《纵横四海》、《古惑仔》系列电影等。他们描述出了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江湖世界,大家都是豪爽、卑鄙的绿林豪客。
然而,《门徒》颠覆了这一切,他宣布了老一辈江湖义气的破灭,宣布了每个人物都具有复杂特性的特点,同时也蜻蜓点水般地展示了一下人性的千奇百怪。这仿佛是现实世界的逼真反应,江湖的确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好人坏人,他的意蕴应该更加丰富。
这部电影的演员们都很给力,张静初将一个明明只要努力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上岸却依旧无法自拔的女性展现得淋漓尽致,颇具教育意义;吴彦祖也饰演出了小人物关于道义的抉择和迷惘;而刘德华也不愧是很好的演员,把阿昆这个毒枭的魅力完全发挥了出来。
电影本来应该讲师徒感情、恋爱感情,事实上却反其道而行,给了我们诸多的思考。可能我们也有阿昆的英雄绝路、阿力的无奈、阿芬的无法自拔之时,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在迷惘中挣扎,各自无法走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这是因为我们都在俗世之中,根本无法逃避感情的产生。更何况,除了感情以外,还有江湖道义、人伦底线等约束,我们又如何不复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