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编剧,专访｜《理想之城》编剧周唯：我写的是人性

《澎湃新闻》记者杨倨婷

几年前，作家周唯一的建筑行业朋友，从国有企业跳槽到民营企业，仅仅一年多后，就被集团董事长看到了集团内部招标的标书，被提拔到了集团。 她不想去，理事长见到她，只说了一句话。 你认为明年协定宝钢和钢材的价格合适多少钱？ 很快，朋友就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机会，带她去更高的平台，看更大的世界。 因为这句话，朋友的职场道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周唯听了朋友的话，击中了改变朋友职业规划的话题。 “我在这句话中听到了企业家的结构和他对部下的心理控制。 ”创作热情高涨，形成了小说《苏筱的战争》，被改编为电视剧《理想之城》。

“我觉得我最感兴趣、最有创作热情的人物是董事长赵显坤。 在这个故事中，两代管理者之间的冲突特别有趣，所以我想写下来。 这是第一个想法。 ”周唯说。

《理想之城》剧照，孙俪饰演苏筱

我写的，其实是人性

为了书写苏筱作为价目表制作师的工作生活，周唯创作前期了解了很多价目表制作师的工作内容，并上了价目表制作师的课。 她大概知道的价格制造商的工作是“大管家”。 “是审查项目，控制风险的一个人。 他的主要任务是开源节流，项目是省钱赚钱，扩大利润，所有的工作内容其实都是围绕这一点展开的。 ”

写的时候遇到了业界的专业问题，发给那个朋友，根据朋友的建议修改了。 朋友也建议她，不怎么处理价格店专业范畴的东西，而是把重点放在人物和职场的关系上。

《理想之城》剧照

确实，自《理想之城》年播出以来，最受赞赏的是对职场格局和关系的深刻描绘。 剧中，“老狐狸们”和“小狐狸们”意气风发，言行不一，言外之意层层绕圈子。

能这样写入木三分，不少人猜测周唯应该在单位浸淫多年，但实际上，周唯缺乏单位经验，上了几年班，就开始专门写小说，离开单位十几年了。 为什么写得很好？ 周唯自认“我写的，其实是人性”。

在周唯看来，企业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群聚在一起，共同努力为社会获取更多资源的团体。 资源到手后，福利制度、工资制度、人事制度等都为分配服务。 分配到每个人手里的资源，决定着每个人的生存和发展。 “在此基础上，大家在争什么？ 争夺的是发展权。 ”

《理想之城》剧照，陈明昊饰演汪炀

“了解了这一点，就特别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其次，要给这些人适当的出身背景，“比如汪炀，他是中专生，是水电工出身。 汪炀是个工人，乐观豪放，有不拘小节的性格，但水电工也是个技术精细的工种，所以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充分理解这个人的话，你就能化身为这个人。 我不需要刻意去想他说的话，自然就能写下他该说的话。 ”

《理想之城》剧照，陈思民的钱涵

就像剧中的陈思明一样，“不想看到上了年纪、不求发展、太有气势、太有能力的部下，想稳居二把手的位置直到退休”。 周唯说，业界有一句话：“越控风越胆小。” “为什么？ 因为看多了风险，人的胆量变弱了，迈不开步伐。 另外，他被各种利益绑架了，要看能给我钱的人。 ”

这场“绑架”，束缚了剧中许多人的手脚，导致了公司和集团发展的停滞。 赵显坤董事长早就想改变这一点，却和一起创业的老兄弟产生了嫌隙，容貌离神，明争暗斗。

《理想之城》剧照，于和伟饰演赵显坤

“各个创业团队开始齐心协力战斗。 那个时候他们自己拥有的资源非常少，所以他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拥有更大的资源。 而在赢家出来之后，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在我这场战斗的过程中，我付出了多少，我应该分配多少回报？ 如果这个分配不好，问题的种子就会埋下。 基本上，由于分配机制不健全的问题，导致了剧中胜海集团与天字号五个子公司之间的矛盾，以及集团内部高层管理之间的矛盾。 ”。 周唯这样解释剧中以赵显坤为首的集团与五家子公司的博弈。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辛苦，觉得自己很重要，应该被赋予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这个问题其实特别普遍。 为什么不能发财？ 因为和财富一起涉及利益的分配。 分配是企业管理中最重要的教训。 ”

从《理想之城》说起，胜海集团子公司劣质水泥案、讨薪案，“暴走集团、支离破碎集团、子公司之间矛盾如此深，这个集团看似坚强开朗，但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痕” 周唯说：“赵显坤要做的这个改革，就是把它们重新放在一起，这是整个故事的核心。”

《苏筱的战争》本影

改编小说的这项改革，目的是让集团走上2009年前后房地产黄金十年的快车道，而目前剧中的改革，是消除内部分歧，寻求合力发展的“变革”。

周唯写小说的时候还很年轻，只写了每个企业都可以选择的路。 “无非是大量裁员、精简政治、追求上市等”。 但目前电视剧的重点非常明确，30集以后，主要情节在于天字号子公司的合并与重启。 “我们作为创作者，希望我们的内容符合当前的主流价值观。 我想我不仅希望能说服观众，还希望能启发观众。 ”

在集团内部，是利益分配不均、残缺的旧势力与锐意进取的新势力之争； 群体外部是普遍存在的社会关系网络，相互交织，想“工作”首先要成为“人”。

中国一直被认为是“人情社会”，但在《理想之城》，这种“人类艺术”显得格外木有。 比如剧中的刘铁生这个配角，就自认“很讲究人”，喜欢“很讲究人”。 在周唯看来，刘铁生是典型的官僚作风，“他的讲究是，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 他喜欢所有人围着他，说他的好话，然后我有“讲究”，心里给你这个项目，你有“讲究”，答应在我任期内，先完成这个项目”

《理想之城》剧照，尹铸胜饰演刘铁生

这种“讲究”，一旦揭下假面具，就会特别警惕。 酒席上的戏，醉得刺耳、飘飘然的刘铁生对席间的客人说：“演猪叫吧。” 那个人真的当场学了猪叫。 这出戏的灵感来自周唯读过的反贪报告文学。 “他已经飘了，膨胀了，下面的人围着他团团转，他在做什么，别人在做什么，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

周唯坦言，没想到导演拍了这部戏。 “我写了这个之后，心里其实没有底，尺度有点大。 但是，我认为这部戏需要它。 那也许正是因为有这种无视人格尊严的乱象，才能让观众觉得苏筱这样的人所坚持的东西是值得的。 ”

苏筱是当代青年的代表

在《理想之城》，每个人似乎都很“讲究”，但唯一的老板娘苏筱，却天生刚直不碰南墙、不回头，坚持原则、坚守底线，看到每个人都上吊讲“规矩”。 “像苏筱这样的技术职业专家，是天然的，容易产生好感。 因为我觉得他们在说规则。 ”

《理想之城》剧照

在小说中，苏筱的性格与周唯的朋友原型相近。 “我的朋友离开国企的时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价格师。 换了新公司后，她很快就有了余地。 但是，电影需要和观众产生共鸣。 观众需要看到主人公从一种状态变成另一种状态。 苏筱一开始有点不耐烦，但她很快就长大了。 她的成长更能吸引大家，所以更清楚了她的成长水平。 ”男性的主要夏明与苏筱不同，“夏明这个人实际上更现实，苏筱的理想主义更明显。 因为他们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人生理念之战，苏筱的《刚》，我也希望能更清晰一些。 ”。

《理想之城》剧照，赵又廷饰演夏明

“在我看来，苏筱其实知道那些‘技巧’，但她不用。 她还是用她的勇气和精神感染着身边的人，夏明用的是智慧。 这条路很难，我绕一下。 苏筱不要绕道，她觉得直路可以走。 这是两个人物早期的不同之处，但这两个人物，他们漫不经心地一起回来了。 他们俩其实都是理想主义者，最终目标是希望规则更健全更公平。 ”

周唯认为，从刘铁生这样的人到苏筱这样的人，正好符合社会发展的变化。 “之前想想吧。 几十年来，我们社会发生的变化，特别是这几年，国家着力倡导《明规》，尽量减少各种繁琐的工作流程，做到简单化、公开化、透明化。 以前好几次不去，不找人，办证件，现在，我们按规矩办事。 效率高，质量高。 ”

在周唯看来，苏筱是当代青年的代表人物。 “现在年轻人比上一代更勇敢，比以前更尊重规则。 很简单的例子，我在路边多次看到接送孩子上学的老人。 老人闯红灯要过马路，孩子反而拉住老人，说不要过。 这是红灯。 年轻人的规则意识，代表着社会的进步。 ”苏筱的刚先生可能代表了很多年轻人的声音。 我们不想要酒局，讨厌潜规则，烦躁地想拉关系，我们想用自己的能力，做自己的事，得到自己能得到的报酬，堂堂正正地实现自己的价值。

要明白你坚持的是什么

周唯，前几天有网友看了《理想之城》后问了她。 你能像苏筱一样去工作吗？ 周唯当时回答说，苏筱在大家盖的时候，也听领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让自己的理想开花结果。

“有句话说得好，成熟的麦子也知道低头。 每个人第一次进入职场的时候，肯定都不那么成熟。 而且在外界压力很大的时候，你其实很难坚持。 我不希望很多人像苏筱一样硬撞。 因为她的工作有一大特点。 她是专家，专家是技术，靠数据吃饭。 即使她的态度有点差，在领导看来，这个技术确实很厉害。 这个数据确实很好。 我不能失去这个人。 我会忍耐的。 那就像吴红玫一样，她的工作性质不同，她可以取代。 我有多少发言权，我就有多少发言权”

“其实我觉得要坚持，就必须知道你真正要坚持的是什么，但要理解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的。 如果你想理解，就放手去做吧。 人必须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 ”

《理想之城》剧照

写悬疑惊险小说的周唯，在《苏筱的战争》年第一次写了职场故事，笑着说：“没想到我也能写。” 原作小说畅销后，剧方也找了几个编剧，但在创作方向上没有令人满意的，“没办法。 把鸭子放到架子上。”周唯亲自写了《理想之城》的剧本。

周唯是学经济学的，“没别的，我就懂一点经济学。 平时喜欢看财经新闻、政治新闻，喜欢炒股，研究公司的基本结构和经营管理。 ”这为她写商战题材奠定了基础。 但没有编剧经验的人，都是凭感觉写，剧本初稿完成，已经用了三年。

3年来，几次更换合作方，但每次都有不同的意见，有人甚至向周唯提出了“难以置信”的修正方向。 “苏筱的父亲在胜海的工程事故中受伤了，然后苏筱为了复仇战胜了大海。 ”因为所谓的强筋剧冲突，用狗血模糊故事的主题。 “天啊，真不敢相信。 ”

吸收了太多意见，改了太多次之后，周唯真的累了。 “写完戏后，我不知道这部戏是好是坏，我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幸运的是，刘进教练入队后，两人很快达成一致，牢牢抓住了潜规则与明规则之争这一主题。 所有人物、故事、结构的调整都是围绕这个主题进行的，现在职场戏已经变成了庸俗的《理想之城》。

在传统电视剧市场上，有偏见认为女编剧、女创作者更适合写情感类项目，男编剧能很好地写政治、商战。 周唯表示，思维上没有男女之分。 “以前也有女性感性很强，不适合领导的偏见。 但是，现在热心的女性越来越多，在中国的各行各业，优秀的女性中层管理人员非常多。 只是，虽然高层还很少，但我相信10年或20年后，会出现更多的女性高层管理者。 ”

“当然，我们自己的专业能力必须是过硬的。 如果别人决定你，说你是女作者，只适合写感情，我们有没有反思，掌握创作中的核心技能？ 如果我不在，请戴上它。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反省自己是对方的偏见，我也有底气和别人谈判。 ”

“永远是你有多少实力，说了多少话。 创作行业需要静下心来认真写作，但电影界本身却相对急躁。 我个人认为，不管行业是什么风气，先练内功是没错的。 ”

责任编辑：张韮

校对：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