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四次饭局,是安欣和高启强之间无声的抗衡,看明白了吗
安欣和高启强结缘,是从大年三十装满铝制饭盒的饺子开始的。之后他们的一场场约饭,从饺子吃到小笼包,从猪脚面吃到糯米鸡,两个人也从陌生到熟悉,而身份的不断演变,使得每次在饭桌前,两人的次次对话,阵阵试探,场场交锋,都暗藏玄机,颇让人寻味。
1.救赎——局子里的饺子年夜饭
安欣和高启强的第一顿饭,是饺子,这一顿饺子之恩,也使安欣在高启强三兄妹的心里,留下了温暖的符号。彼时的高启强因为被市场管理人员唐小龙、唐小虎等一伙人殴打到口鼻出血,反而被抓到公安局接受讯问的年夜饭。
年轻的安欣,与人为善、充满了正义感,对高启强的经历充满同情,不仅给他送饺子吃,还收留了他的弟弟妹妹在隔壁房间看春晚,和他一起相守大年三十夜,让一家人“团圆”。
安欣只是遵从内心,随手做了一件好事,他甚至没有想过之后俩人会有什么交集。
高启强也是一样的,一碗饺子,救赎了他内心对于生活的无奈和淡漠。但这碗饺子,也不过给了他回家继续当个憋屈的老实人的勇气,期待弟弟妹妹读完书留在大城市开始新生活,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
而对于自己的未来,他没有想得更多,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规划,不过就是旧厂街的世界。
如果不是后来参和上徐江儿子的意外身亡之事,高启强的人生必然是平淡无奇的,跟安欣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2.开局——菜市场里的孙子兵法
第二顿饭是安欣高调去菜市场找高启强吃饭,是刻意为之,他不过想给老实人撑撑场面,顺便还能多个渠道了解线索。
安欣送高启强回市场,正好遇到经常欺负高启强的唐小龙、唐小虎兄弟,看到唐家兄弟的嘴脸,安欣非常同情跟自己一样13岁就失去双亲的高启强。
于是他特地找了时间到市场约饭。而且吃饭时特别不给高家兄弟面子,直接把他们搬到旁边的凳子撤掉,不跟他们吃一桌。于是,一个常常受欺负的鱼贩,跟两个警察有说有笑,让市场里所有的人惊掉下巴。
安欣不过是想让唐家兄弟消停欺负高启强的动作,希望高启强得以安心做生意养家糊口罢了。此时的高启强,已敏锐地觉察到其中的奥妙,知道借安欣的势头,来狐假虎威了。
更是故意将安欣给他列的书单高高扬起,让菜市场所有的眼睛都能看见,并提高声音说“安警官吩咐的,我全部照办。”让所有人都认为安欣就是他的靠山。
安欣根本想不到,他随手写下的《孙子兵法》等书籍,被高启强买回后一 一阅读,尤其是《孙子兵法》这本书,为高启强开启了人生的另一种思考模式,走上跟他前半生完全不一样道路。
3.对峙——善意的踏空
到了第三顿饭,安欣对高启强的所作所为已有所知,但是没有充足的证据链,他希望高启强可以坦白,也算是自己尽了一个老朋友的义务,给高启强最后的机会,可高启强早已深陷泥沼,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吃饭前安欣依然带着对老实人的惋惜和救赎去找高启强问话,在边吃边聊过程中,他展现出了优秀刑警的审问技巧,恩威有度,有张有弛,该诱导诱导、该挖坑挖坑。
安欣的眼神非常丰富,从自信、悲悯,到逐渐变得不可置信、再到失望连连。高启强一次次流畅地辩驳了所有的疑问,还打太极般把安欣抛出来的话题,通通抛回给安欣,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安欣从失望到基本绝望,而高启强内心强大,并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表情平静如水。此时的安欣内心清楚,曾经敦实憨厚的高启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只是他不愿意面对罢了。
这一顿饭,安欣吃得极其失落,为自己没能及时挽救一个老实的灵魂而难过,他起身离开的背影黯然萧索,苦心枉然。
4.告别——临刑前的最后一餐饺子
二十年后,罪行累累的高启强终于受到了法律的严惩,被判了死刑的他隔着铁窗跟安欣相见。而除了安欣,连最亲近的妹妹,高启强也拒绝了相见。
安欣的伴手礼,依然是他最喜欢的饺子。对于山珍海味吃遍的高启强来说,饺子就是他和安欣亦敌亦友的见证。
安欣絮絮叨叨说着天气转凉和家人对高启强的牵挂,那一刻的他似乎并没有胜利的骄傲,而是有着家人一般的满满悲凉。
高启强絮絮叨叨说着如果自己依旧老老实实在旧厂街做个鱼贩,人生的道路会是如何,自己和安欣是否会有交集,说到两人因饺子结缘的往事,不仅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高启强说:这二十年来 ,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就是2000年我被抓进公安局, 你给我吃的那顿饺子!
困顿中收获的温暖就如雪中送炭,所得到的鼓舞和关怀是当事人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涟漪。毫无疑问,安欣送给高启强的那一盒饺子,是高启强人生的低谷中最为耀眼的光芒,只可惜,这束曾经照亮过高启强光芒,柔软了他的内心,却无法在他走向深渊的时候,阻止他的蓬勃野心!
督导组有人问安欣:如果再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大年三十,你还会给高启强送年夜饭吗?
安欣很坚定地说:我肯定不会,也说不好,毕竟当时谁又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呢?我就觉得吧,每个人的选择,当时当下,一定都是唯一的,或者都是迫不得已的。
以安欣的善良心肠,依然会把饺子送到高启强的手上,也想用自己的职业思维挽救濒临犯罪边沿的高启强,而高启强依旧循着原本的轨道,一步步走向深渊,不会回头,这就是他们各自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