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谭轩……(三·上)谭健常与“失意”的文章
接上期 再见谭轩……(二)谭健常、小轩与费翔
在谭健常等人的努力下,女星黄莺莺和陈淑桦先后在台湾EMI百代公司取得了辉煌战绩,而男星方面,费翔始终不是特别能“打”,再加上他在 1984年跳槽去了宝丽金唱片,百代唱片急需打造一位男头牌。在这种情形下,文章强势登场了。
文章 (网络图片,下同)
,原名黄文章,和谭健常是“老乡”——都是来自印尼的华侨。1984EMI唱片 ,在谭健常和李泰祥(台湾“学院派”音乐制作人,《橄榄树》等歌曲的作者,齐豫、唐晓诗的老师)联手打造下,推出了个人首张专辑《三百六十五里路》,引发巨大轰动。
文章《365里路》CD封面
同名主打歌《三百六十五里路》由谭轩词曲。谭健常在谈到这首歌的创作经历时说:“当时我在洗车,看到车轮转动,突然觉得时光流逝的感觉可以和空间距离结合起来写一首歌,后来我把这想法告诉小轩,旋律倒是很快写出来了,但是歌词经过反复推敲,在半年后才有了这首歌”。
和那首题材类似的著名爱尔兰民谣《500英里》相比,《365里路》所寄托的情感更加丰富,也更加大气磅礴。
《三百六十五里路》的旋律并不像谭健常以往写的那些曲调一样慷慨激昂,而是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徐徐推进,直到副歌部分达到高潮,小轩则以她温婉隽永的笔触写到:
睡意朦胧的星辰 阻挡不我了行程
多年飘泊日夜餐风露宿
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 饮尽那份孤独
抖落一地的尘土 踏上遥远的路途
满怀痴情追求我的梦想
三百六十五日年年的度过 过一日 行一程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 越过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 岂能让它虚度
有多少个三百六十五里路哟 从故乡到异乡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 从少年到白头
三百六十五里长路 饮尽那份孤独
这首歌初听并不如谭轩以往的那些作品那样惊艳,但却很耐咀嚼。前奏和间奏的旋律特别动听,文章的声线并不清亮,国语也并不标准,但却很高亢,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几分沧桑,对歌曲的格调把握得很准。副歌部分的升调表现得尤其精彩,让人动容,文章把歌曲的精神完美演绎了。
谭轩作品,陈淑桦唱过的《泛黄的书签》也被文章被重新演绎,很好听。
在专辑《三百六十五里路》中,还有一首谭轩作品,当时并非第一主打,但却在后来火到不行的歌,叫做《故乡的云》。
当初谭健常把这首歌交给文章,文章还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给他这样一首歌,而不是当时台湾歌坛常见的情歌。谭健常说:
“就是因为你的经历、背景他们没有,所以要给你写游子歌,你 20年后都会感谢我的。因为情歌过了20年也许就不流行了,但是20年后还是有很多游子到外面去奋斗,游子的心情每个人都会有。”
而事实证明,《故乡的云》直到现在仍然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这首歌和谭轩以往的表现家国情怀的作品不同,并不从大处入手,而是渲染游子奋力打拼之后,怀着疲惫心情,急于回到故乡抚平创伤的心情。这种心情,当下的人们也许更能体会。
关于《故乡的云》这首歌的传奇经历及其在音乐外附加的其他含义,我不想在这里过多的复述了。只是为文章略感不平。他是那种生不逢时的歌手,1987、1988年央视连续两届春节联欢晚会,作为台湾歌手的代表费翔和女歌手包娜娜演唱的两首歌曲(费翔《故乡的云》和包娜娜《三百六十五里路》)都是文章的原唱,因而带火了这两位歌手(当然费翔更火),而文章却默默无名,导致现在提到这个名字,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内地男演员。真是造化弄人。
1990年,“愤愤不平”的文章终于来到大陆,参加了春节联欢晚会,演唱了《我是风》等两首歌,算是一种补偿。但却再没有获得费翔那样的成功,反而因为“擅自”来到大陆演唱,受到台湾当局的封杀,直接影响了后期他在台湾的发展。
讲完文章的坎坷经历,还是回到谭轩,1987年和1988年连续两届春节联欢晚会台湾歌手代表演唱的歌曲都是谭轩的作品,谭健常、小轩成了幕后音乐人的最大赢家。这固然是由于题材的巧合(反映游子对故乡的感情),也代表本身实力的被肯定。
由谭轩一手打造的文章《三百六十五里路》专辑在发行后受到台湾、东南亚歌迷的热烈欢迎。那份浓浓的思乡情绪引发了大家的无限共鸣。这张唱片名列台湾流行音乐百佳专辑第85位。
1985年,谭轩趁热打铁,为文章量身订做了第二张专辑《古月照今尘》。
《古月照今尘》CD封面
主打歌《古月照今尘》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谭轩作品的集大成者。和谭健常谱写的一贯优美流畅旋律相比,小轩写的词更加出色:
一部春秋史千年孤臣泪
成败难长久兴亡在转瞬间
总在茶余后供予后人说
多少辛酸话因果
百战旧河山古来功难全
江山几局残荒城重拾何年
文章写不尽悠悠沧桑史
悲欢岁月尽无情
长江长千里黄河水不停
江山依旧人事已非
只剩古月照今尘
莫负古圣贤效历朝英雄
再造一个辉煌的汉疆和唐土
我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却为这无比豪迈,气势恢宏又伤感的歌词折服。在我心中它是杨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苏轼《念奴娇·大江东去》和陆游《示儿》的集合,那份深厚的家国情怀让人感动,“为什么我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首歌词反映了小轩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小轩出生于军队家庭,大学念的是国文(中文),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一位小说家或散文家,但却因为结识谭健常成了一名流行歌曲词作者。她说,“写歌词比写小说、散文更难,因为你得把很多东西浓缩到那三五分钟之内。因而必须反复琢磨,谭健常写旋律会比较快,而我就经常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古月照今尘》专辑中其他的歌曲也不错,如谭轩所作的《小雨滴》等。只不过主打歌光芒实在太过耀眼,被掩盖住了。
此后,文章离开EMI,先后在可登、福茂唱片公司做签约歌手,也推出过很成功的专辑如《望天》《原谅我的心》等,但最好的还是谭健常制作的头两张唱片,也是这两张唱片让文章成了台湾一线歌手。每次谈及于此,文章对谭健常和小轩是非常感激的。虽然阴差阳错的原因导致文章的原唱被湮没,但好的音乐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