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守护者”捞尸人:不信鬼神,只是敬畏生命
日本的作家青木新门曾经写过一本小说,叫做纳棺夫日记,后来被改编成电影《入殓师》。
这部电影一上映就引起了轰动,获得了第三十二届加拿大电影节最高奖项,第八十一届奥斯卡金像奖,第二十九届最佳亚洲电影,可谓是拿奖拿到手软。
那么,入殓师是什么人呢?
其实就是一个给死者整理遗容化妆的职业人群,这样的职业和这样的题材在市面上很少见,通过该片展示出了我们容易忽视的职业和未曾考虑过的生死话题。
而这样被忽视的职业,在我国也大有相似的存在,长江的捞尸人就是其中一个,有的人信怪力乱神,觉得他们身份有不祥之气;有的人虽然不迷信,却觉得他们工作的环境肮脏,气味难闻,所以避之不及。
今天就让,我们走进捞尸人的世界,了解他们的生活,和他们心中的信仰。
长江是我国最长的河,养育了一代一代的中华儿女,她美丽又波澜壮阔,但一样在江潮之下也有悲伤的溺水亡魂。
据统计,每年都有约五万人因溺水身亡,也就是说,每天都会有近百人死于溺水,长江河水中当然也有不少的尸体。
而这些尸体随着随波逐流漂到了下游,在有漩涡的地方或者是拐弯处停留,打捞的难度随着尸体浸泡的时间便逐渐地上升,由此诞生了一个职业,叫做长江捞捞尸人。
他们的职业主要任务就是打捞尸体,并不是有专门的单位或者机构,也没有因为家属的委托才出发,而是早上起就架着小船出行,随着江水漂流,如果看到了尸体,就用工具将尸体固定在船上,然后再慢慢朝岸边驶去。
到了浅水区再开始打捞,无论尸体有无人认领,都可以得到政府500元的补助金,如果遇到了家属来认领尸体,愿意再给一些感谢费,那就是额外的报酬。
其实,这项工作的风险是十分高的,水上作业本来就十分危险,而捞尸人只是一些基础的钩子、棍子、绳子,驾着一艘木船便行走江湖了。
有些尸体因为浸泡得太久,或者是感染了细菌已经腐烂了,在打捞的过程中难度极大,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已经面目全非肿胀甚至达到二三百斤,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他们被称为阴阳跨界人,水本来就是至阴的,在船上摆渡死人,给人一种超度亡灵的感觉,是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是十分不吉利的。
他们行走在阴阳之间,赚的是死人的钱,发的是尸体的“灾难财”,仿佛很难得到正面评价和社会的认可。
坚持了世代传承下来,坚持的人就很少了,陈阳喜是为数不多几个人的之一。
陈阳喜进入捞尸人这个行业,也是也算是误打误撞。
1971年,陈阳喜刚刚满20岁,是阳逻染织厂一名普通的漂染工人,每天做着差不多的工作,生活就这样平淡地进行着。
直到有一天,陈阳喜下班之后在江边闲逛,迎面走来一位老人。这老人皮肤被晒得黑黑的,他走过来和陈阳喜一起看着浩瀚壮阔的江河,突然问他,想不想和他一起打捞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是吓了陈阳喜一跳,无论是谁,遇见这样的情况,都会心里打鼓吧。
就在陈阳喜还在想如何委婉地回拒这位老人,老人又开口了。老人说,这是一件好事儿,是积德的善事。
老人一边介绍着捞尸人这个行业,一边带着陈阳喜在江边走,讲着他这一辈子捞过的一些让他印象深刻的尸体的故事。
也许是这些事情打动了他,陈阳喜就这样进入了这一行。
这位老人名叫丁冬生,是培心善堂的成员,这个组织从清末开始就在民间做一些慈善工作,专门打捞和负责安葬在江中的遇难者。
陈阳喜第一次打捞尸体,也是百般的不适。看见被水泡得发肿变形的尸体,也是害怕得浑身颤抖,甚至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
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领悟到了这个工作的神圣和重要性,就慢慢地适应了。
在往后的40余年,陈阳喜亲手打捞上来的尸体有400多具,而且这个数目至今还在不断增加。虽说陈阳喜见惯了死亡,但却从不轻视死亡。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死后的人,也应当被给予尊重和安慰
在江上打捞尸体可谓是困难重重,且不说江面水流湍急,水下暗流涌动,有些尸体被卷在漩涡之中或卡在江底的沙石之间,若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捞尸人的无妄之灾。
其次附近江上打鱼的渔民,若看见捞尸人打捞尸体,也会敬而远之,怕把这份不吉利和晦气传染给他们。
即便如此陈阳喜对这份工作也是一丝不苟,无论尸体腐烂到什么程度,都会尽量将它完整地捞上来,将尸体登记后用草席卷好放进棺材,若有家属来寻,他便将尸体归还。
若没有陈阳喜,就会将这具尸体埋葬在附近的山上。
陈阳喜敬重生命,认为这些遇难者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在江中失去生命都不应该放任不管,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为的是让生命在最后一刻能够得到灵魂的安息。
后来随着陈阳喜年纪的增加,他也遇到了和丁冬生一样的困境。但好在有越来越多的人理解到这份工作的重要性,陈阳喜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捞尸人就像是每一个不幸失去生命的灵魂的摆渡人,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为天地宇宙最偏远的彼方带来了温暖。
行文至此已经讲了陈阳喜的大半生,我们对于捞尸人这个职业也有所了解,或许让社会接纳他们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即便我们不能对这样特殊的职业笑脸相迎,也应该给予他们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
不仅仅限于捞尸人,更是那些,从事生死的工作者就像法医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但总归来说,捞尸人的职业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希望在未来能够由机械代替人工,不再有人从事这样费力不讨好又危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