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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逝世20周年,粉丝赶赴香港悼念,人们在怀念“哥哥”什么?

极目新闻记者 杨锦英 李杨

2023年4月1日,是“哥哥”张国荣逝世20周年。

张国荣是一位在全球华人社会和亚洲地区有影响力的著名歌手、演员和音乐人,在26年演艺生涯中,留下了许多经典的歌曲和影视作品,是华语流行文化的标志性人物。

逝世20周年之后,张国荣的影响力仍在持续,他的形象历久弥新,新生代中更出现“后荣迷现象”,成了研究潮流文化的课题。

人们到底在怀念他什么?极目新闻来到香港,采访了多位市民和歌迷。

“与永恒传奇的相遇”的张国荣逝世20周年活动现场

哥哥乐观,却也忧郁,身上有一种江湖气

从2016年开始,每逢4月1日,来自江苏的龙宁都会尽量赶到香港和荣迷团聚。

4月1日,是张国荣的忌日。2023年4月1日,张国荣逝世20周年,从3月下旬开始,就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荣迷陆续来到香港,纪念“哥哥”。

荣迷在活动现场合影留念

龙宁是85后,2010年,张国荣去世7年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成为了荣迷。

“看哥哥演戏,你不会觉得他在演,不自觉地就把你带入进去。”龙宁爱看喜剧,张国荣主演的《金枝玉叶》《家有喜事》《东成西就》等,她看了许多遍,经典的电影《霸王别姬》却只敢看片段,“这个故事太悲伤了。”

而来自广州的95后陈育鑫,是因为《霸王别姬》喜欢上了张国荣。“高中时,语文老师上课放了《霸王别姬》,程蝶衣历经沧桑之后,在段小楼面前自刎,他那时的眼神一下子就打动了我。”陈育鑫说,他从小生活在“大街小巷都可以听到张国荣歌曲”的广东,对张国荣的印象仅停留在唱歌好听。成为粉丝之后,他才感觉发现了宝藏,“哥哥乐观,却也忧郁,身上还有一种江湖气。”

荣迷在活动现场合影留念

Kitty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如今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她从小学起就开始为张国荣着迷,直到现在,她已珍藏了不少哥哥的唱片。

“对美的事物,我天生就很敏感,”在Kitty心中,张国荣一直是美的代表,“鼻子的线条,嘴巴的大小,下巴的弧度,都很美。”

Kitty说,她还在读书时,哥哥在一次活动中担任评委,她是啦啦队队员。朋友知道她喜欢张国荣,故意喊她和哥哥搭话,但Kitty当时都不敢抬头看他,羞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此后,她都在遗憾,为何当时没有勇敢一些。

张国荣去世前1个月,Kitty去一个张国荣参与的路演活动为他应援。“明星们站成一排,哥哥却好像在往后面躲。”当时Kitty有些担心,她感觉到,似乎哥哥不开心。

一个月后,张国荣去世的消息传开。让自己相信这个消息,Kitty用了两年。

做事不止一个“靓”字,很多思想到现在也没有过时

3月30日晚9时,香港地铁香港站内人来人往,有不少匆忙的脚步,因为一个占地不足10平方米的纪念展而驻足。

白发老者站在屏幕前,完整看完了长达数十分钟的纪录片;一脸稚气的小姑娘,站在艺术家绘制的张国荣画像前,用自拍模式与其合影留念。

3月23日起至4月6日,“你在我心·张国荣20年创作展”在港铁香港站内举行。这里有张国荣生前好友及荣迷分享的,与他有关的珍藏和回忆,多位本地艺术家绘画的插画,以及特别制作的张国荣“1比1”半胸雕像。

现场工作人员何先生告诉极目新闻记者,展出以来,最多的一天有6000多人参观。

“你在我心·张国荣20年创作展”现场

与此同时,在香港奥海城地下中庭,音乐缓缓流淌,一场主题为“与永恒传奇的相遇”的纪念活动吸引了许多市民的目光。活动现场展出了20个张国荣好友、工作伙伴、本地及海外歌影迷相遇的故事。3月31日,主办方也邀请了张国荣好友、工作伙伴、资深歌影迷及“后荣迷”讲述与张国荣的交集。

国际著名设计师陈幼坚曾为张国荣设计17张唱片的封面,他记得他设计的第一张张国荣唱片,是1983年的《张国荣的一片痴》,但那时经费不足,没有合适的服装。陈幼坚将自己的背心借给张国荣穿,直到现在,他还保留着这件哥哥穿过的背心。

在陈幼坚心中,张国荣是他在娱乐圈唯一的真朋友。在做《一片痴》专辑时,张国荣曾请陈幼坚去家里吃饭;而拍《无心睡眠》时,陈幼坚看中一双鞋,张国荣直接买下来送给他,他保存至今。

陈幼坚说,张国荣做事不止一个“靓”字,很多思想直到现在都有深度,没有过时。

排舞师ChrisChoi记得,第一次和张国荣一起工作是96年红馆演唱会,当时他还是一个舞者。

排舞室初见面,张国荣走入门,摸了摸Chris的头,和他打招呼并询问名字,这短短的一幕,在ChrisChoi的记忆中始终未曾褪色。

“张国荣会和曾经合作过的舞者拥抱亲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工作人员则逐一了解名字,并一一记住,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

Chris回忆,哥哥很随和,但有人犯错时也会严肃指出,“和哥哥合作并没有压力,会学到什么是专业。”而最让Chris感动的是,每年生日哥哥送给他一粒水晶作为礼物。

哥哥给排舞师Chris Choi赠送的水晶

活动现场,香港市民Karen路过,和张国荣的大幅照片合影留念。Karen说,自己今年30岁,并不是张国荣的粉丝,却能哼唱他的许多歌曲。

“我的父母辈都很喜欢张国荣,身边也有朋友喜欢。”在Karen看来,张国荣是香港流行文化黄金时代的代表,“不管你是否是他的乐迷,都不可否认他的影响力。”

因为作品,也因为人品,他尝试的,永远比别人往前走一步

因为从未见过张国荣,龙宁最大的感受就是遗憾,“好在哥哥留下来的作品都十分经典,足够让人回味。”

张国荣去世了,艺术生命却在不断生长。日前,香港文化博物馆正在举办“继续宠爱・张国荣纪念展”。该博物馆总馆长林国辉在给该纪念展题词中表示,张国荣的一生见证着香港艺人如何凭借创意与努力,引领本地的流行文化走向国际,逐渐被世界所认识、接受和嘉许。张国荣去世后,文化的影响力并未因为离世而减退,新生代更出现“后荣迷”现象。

“继续宠爱・张国荣纪念展”现场

“后荣迷”群体规模可观,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的荣迷洛枫曾主持的一项调查显示:在2003年后了解和喜欢上张国荣的人数,都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阶段的粉丝规模;“后荣迷”群体主要由90后大学生组成,如今又多了不少00后。

作为一名90后的“后荣迷”,陈育鑫遇到了许多喜欢张国荣的同龄人,“我以前经常去香港参加活动,发现90后的比例在百分之三四十。”

是什么魅力让大家在张国荣去世20年后,还如此怀念他?

“因为作品,也因为人品。”龙宁说。

“他的一些歌曲、电影会引起人们灵魂上的共鸣,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陈育鑫说。

香港文化博物馆一级助理馆长周志廉认为,张国荣很忠于自己,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一定会做。他很有创意,在舞台上像一个艺术家一样。他演唱会每说的一句话,每穿的一件衣服,都配合着一个主题,传达着一个信息。张国荣做的事情是其他歌手或者艺人未必敢去尝试的,他永远都比别人往前走一步,“这样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后辈敬佩,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继续宠爱’张国荣的原因。”

香港荣迷kitty在创作展与张国荣画像合影

2023年4月1日,张国荣逝世20周年。当悲伤、遗憾的情绪随着时间散去,包括Kitty在内的许多荣迷更多感受到另一种情绪——高兴。

“20年了,原来大家都还记得他,都还爱他。”Kitty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