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战长沙》
初看这部电视剧,感觉他的偶像元素大于战争元素,特别是知道这部剧还改编自网络小说。然而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作为一部抗日战争剧,很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故事的主线自然是顾清明与胡湘湘的爱情故事,然而编剧在将这样一个故事放在抗战救国的大背景下时却很好的做到了“大”和“小”的平衡。在本剧中,火焚长沙的“焦土政策”并不是通过决策层来展现,而是通过流言四起之时小市民的惶惶不安、四处打听以及突然起火后长沙城内的慌乱来表现。它让观众看到了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中身处时代大背景下的无奈与被动。纵然胡家有薛君山这样的“靠山”,可是在大火来临之时,还是和众人一样挤在人群中逃命。
不仅如此,“情”与“义”所构成的一对矛盾成为将全剧串联起来的锁链。以胡大爷爷和顾老先生为代表的老一辈人成为“情”字方面的中流砥柱。他们出于传统以及个人的原因,不希望儿孙积极参加抗战,更多的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成家立业。而促使他们有这一想法的原因是他们都身处在一个相对而言较为安全、封闭的环境:顾家家世显赫,即使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也照样不用担忧自己的安危;胡家在湘潭老家也是大户,在相对闭塞的乡村中处于高位,胡家大爷爷也认为“即使鬼子打来,也可以躲进山中”。这两位的想法其实也正代表了当时很大一部分人的思想,他们希望在动乱来临之时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总认为自己不上还有别人顶上。再来就是以顾清明、胡湘平这样一批热血青年为代表的“义”。他们个个都“削尖脑袋”往前线冲。
他们冲破老一辈的重重封锁,想方设法参军作战。因为年轻,他们的思维更加开阔,考虑的也不仅仅是他们本身,而是更加认同他们身上肩负的历史使命。与此同时,胡湘湘、胡湘君等一批抗日军属也在支持着他们。这一群夹在“情”与“义”之间的柔弱女子,他们必须面对抉择以及因抉择而带来的必须承担的后果。这种煎熬并不亚于身处于子弹横飞的战场时的恐惧。在剧中“情”与“义”多次交锋,人物的矛盾、痛苦在此种情景下诞生。我们见到了湘君即使不舍也没有阻止薛君山参战,最后丈夫战死,变成遗孀;一向温文尔雅的顾清明在师长派兵护送他执行护送伤兵的任务时骂了脏话。
长沙是一座城市,城市是人居住的地方。这部剧名中含有城市名的抗日剧也将着力点更多地放在了人的生活上。与以往浓墨重彩地描绘主人公的军事才能不同,本剧并未刻意强调顾清明这个德国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如何如何厉害(相反,小顾在剧中处处受到顾老压制而很难一展身手),而是更多将关注点放在长沙的普通百姓如何在鬼子的步步紧逼下生存。我们看着胡家一步步从兴盛走向衰落,看着胡家子弟一个个死去。我们可以从一个家族的悲剧中窥见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悲剧。不可否认的是,以小见大,从小处着手,更有感染力,比起战损率与死亡人数这样冷冰冰的数字,亲人的血和泪显然更能打动人。
战争是一场悲剧,而本剧的悲剧色彩也十分浓厚。有军人赴死的悲壮,有胡家一连牺牲两个孩子的悲情。这些事直接通过正面渲染哀伤来达到“以哀景衬哀情”的效果。除此之外,还有平安死在了全长沙的欢庆日的情节。在烟花爆竹的喧闹下是胡家人的痛苦,是奶奶那句“全家就当没平安这个人”。在欢庆场景的映衬下,“以乐景衬哀情”,有着巨大的对比与反差,其艺术效果不亚于层层叠加的哀情,“更显其哀”。
也许从平安死去开始,真正的平安也远去了。本剧后半部分人物死亡数量明显增多。有许多很重要的人物,如薛君山、胡湘君、胡湘江(小满)奶奶等都逃不了死亡的结局。然而我认为该剧比原小说成功的一点在于,它在现实的撕裂与缝隙中还残留了一丝希望。比起原小说中秀秀追随小满而去的情节安排,电视剧留给观众的是一个怀了孩子的秀秀。孩子就是后代,有后代就意味着有希望。在长沙这片经受过炮火洗礼的土地上,仍有希望的芽在生长。
在上述以死亡为最终结局的人物中,没有哪一个不是立体而有血有肉的,他们绝不是匆匆走一个过场。即使以死亡为终点,也依然要努力盛放。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死亡没有吓住胡家子弟,反倒使他们坚定参军抗日的决心;懦弱迂腐了几乎一整部剧的胡长宁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在鬼子面前唱了一出好戏。
当然,本剧也有不少瑕疵。最令人无语的莫过于顾清明与胡湘湘的“缘分”。比如胡湘湘回湘潭老家,顾清明也调到湘潭,还好巧不巧地碰上踩到地雷的胡湘湘。整个剧集的前半段也给人一种顾清明一直在“拯救”胡湘湘的感觉,显得有些牵强。
总而言之,《战长沙》没有史诗般的大场面。相反,它以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以个人的遭遇为切入点,这样更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它展现了在那个动荡不安、沧海横流的社会中,每个人,即使向死而行,也要热烈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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