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恩师金文声的传奇人生:评书牛,怼人狠,女人多
今天年轻的曲艺观众,听说金文声的大名,八成是从郭德纲的口中。
2006年以前,金文声只是在京津冀曲艺圈小有名气的山东快书和评书演员,直到晚年依旧过着清苦的日子,年过花甲还在天津仅能容纳几十人的小书场里靠说书为生。
2006年,金文声同时收郭德纲、于谦、李菁和高峰为西河大鼓门徒弟,才师凭徒贵,扬名全国,更被郭德纲尊为相声、评书、快板和山东快书四门抱。其实他根本没在台上唱快板,因为他那山东味的天津话,师父王凤山都受不了,教过他几段就放弃了;相声也很少说,山东味的天津话说相声也不像话;真正有所造诣的,还是评书和山东快书。
金文声的评书说得如何褒贬不一,因为很多人并不是听书去的,主要目的是听他骂人。
郭德纲骂人的本事人所共知,其技巧甚至可以和相声技巧相提并论。郭德纲骂得痛快,骂出了很多人的心里话,而这些本事,有一部分是跟金文声学的。这个老头是骂人高手,他的评书中,三分之二的篇幅是用来骂同行的,而且金句迭出。
我印象最深的几句是:
1、给我上花篮才是真爱曲艺,给唱大鼓的上花篮那是爱大腿。2、那帮下三滥说相声收徒弟我不去,我不认那玩意,收个徒弟还收徒弟好几千,你还没给徒弟饭了凭嘛收人好几千?收完钱摆几桌吃一顿,给徒弟个破笔记本,告徒弟这是海底,瞧那个揍性!3、说相声的一共三件事是正式职业,第一骗吃骗喝,第二背后骂人,第三勾搭寡妇,有爷们的他怕挨揍。4、现在说相声的都说贼话,还那帮小孩,不好好上学学一嘴炉灰渣滓,唉~~~嘛玩意~~也不怨他们,关键那帮老师就那德行。
徒弟郭德纲骂人,金文声也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凡是郭德纲骂过的人,我都同意。”可见这个老头,确实乃真性情之人。
金文声这辈子,有三件事值得大书特书,分别是:隐姓埋名28年;有过很多女人;收郭德纲为徒。
金文声原名不知道叫什么,1930年生在山东济南的一个富贵人家,据说其父亲是国民党高级军官,泉城中有名的小乐戏园就是他家开的。后来家道中落,金文声以撂地为生,取艺名金刚,并结识了第一任妻子,西河女艺人张连霞。
坊间传言,金刚在济南期间,还与南岗子一霸的女儿虎妞,人称“大辫子”的孙宗英有过一段婚姻,但是详情不可考。
解放后,金刚有一位朋友,在哈尔滨开了个园子,但是因为生病没法儿演了,可是提前收了人家的钱,就请金刚前往接替自己。不料,金刚在火车上丢了钱包,只好在天津下车,寻访同行救济,恰好遇见旧相识王凤山。
王凤山是马三立的搭档,王派快板创始人,当时是天津广播电台曲艺团的演员,就介绍金刚留在了天津广播电台,并收其为徒。金刚一看这买卖不错,有人罩着,钱赚得也多,就把哈尔滨朋友的茬给抛到脑后了。
王凤山为金刚重新取了艺名叫金文声,并用这个名字为他报了户口,正式落户天津。
金文声的山东快书颇具特色,他在表演时大板加鸳鸯板一起打,打起来虎虎生风,手、眼、身、步俱佳,神、形、词、气兼备,再配以他独特戏谑的舞台风格,很快便在津门闯出名堂。
这是金文声艺术生涯中的第一个高峰。他表演的山东快书《武松传》、《鲁达除霸》、《大关西》等皆是当时的精品,曾连续返场十三次,受到观众们的热烈欢迎。用张寿臣的话说,他是“20岁的年纪,50岁的艺术”。
这期间,金文声先后与女艺人李梅耕、史文秀有过两段婚姻。李梅耕是单弦演员,后来在和平区曲艺杂技团演出。史文秀更是一名奇女子,她是梅花大鼓演员,艺名花筱宝,被誉为“梅花皇后”,因肤白貌美,时人称其为“江米人儿”。其传奇经历堪称魔幻,此处不便描述,感兴趣的同学可自行查阅。
可惜,金文声的好景不长,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他被戴上了反革命的帽子
1958年,毛爷爷慕名前往天津鸭子楼吃饭,引发大规模群众围观,路过的金文声被人群踩掉了一只鞋,而且是才买不久的新鞋。回到单位他跺着脚喊:我尼玛是没有枪,我要有枪,我尼玛……(此处自行脑补)
结果是可以想象的,金文声被送到了板桥劳改农场;经受了如冬天被扒光,扔到井里过夜的一系列生死考验。郭德纲曾说金文声两次被判死刑都硬是没死,虽是福大命大,但足见历经多艰。历经磨难的金文声觉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逃出生天;经过几番尝试后,他还真就跑出去了,一跑28年。
在没有户口寸步难行的年代,金文声居然活了下来,一路流浪到了上海,靠说评书度日。由于不能说传统书目,他就把《基督山恩仇记》、《茶花女》、《三个火枪手》等世界名著改编成评书,十分新潮。据说他常到上海的大学里表演这些作品,不仅受到学生们的欢迎,许多教授都拿着书去听,一睹评书风采。
直到1985年天津电台才还了他清白,恢复了工作,并于1992年退休。退休后他发挥余热,重操旧业,拾起了评书的老本行,在天津名流茶馆、燕乐茶社、长寿园等地说书,书目有《青红帮演义》、《三侠剑》、《响马传》、《袁文会》、《枪毙刘汉臣》、《白宗巍坠楼》、《小德张》等。他说自己“说书一天两小时,三年可以不翻头。”
1997年,金文声来北京说评书,遇见了同在京闯荡的郭德纲。郭德纲受金文声的艺术感染,意欲拜他为师。据金文声回忆:“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在北京说评书,一到北京就干响了,则是每天给我开场。后来孩子有心要拜我为师,我说——孩子,我没有名气,你要拜就拜个有名的吧!但是后来德纲还是坚持要做我的徒弟,我也倾囊传授。”
当时的郭德纲一穷二白,金文声也仅靠微薄的退休金度日,根本无钱举办拜师仪式。1999年金文声六十九岁大寿,是马志明带头,一人凑了一百块钱给他过生日。郭德纲专门从北京赶回天津祝寿。酒席宴前,金文声当着马志明等同行的面就说:“德纲这孩子我要定了!”
金文声叫郭德纲“小五”,嘱咐他“深挖洞,广积粮”,并向他传授了很多评书、相声的表演技巧。郭德纲的单口相声《枪毙刘汉臣》、《白宗巍坠楼》以及后来的《今古奇观》系列,都是拜金文声传授。郭德纲当时的搭档王玥波,其评书风格也从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金文声的影响。
这是郭德纲与王玥波第一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如今网上流传的郭德纲梳着分头,王玥波留着板寸的影像资料,都是当时的作品。时过境迁,现在的郭德纲与王玥波,都已各自扛起了相声与评书的大旗。
金文声不服老,称呼小二十岁的妻子为“小红”,说自己八十岁之后还得再娶一房老婆。他说“我死了这玩意儿就没了。可是我且死不了呢!”不羁了一辈子,到老来岂能任由命运宰割?
金文声的一生,有辉煌也有失意,有激情也有无情,却总是嬉笑怒骂,充满真性情。
金文声的一生,游历济南、天津、上海、北京,既有风流韵事流传,亦有桃李满天下的传奇。
斯人已逝,抛开恩怨与是非,盖棺论定,金文声的一生,称得上“传奇”二字。
他不是什么德艺双馨的表演艺术家,但是一个了不起的民间艺人。
他没有什么光彩照人的英勇事迹,但是有一个凡人的精彩与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