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AV的“表”和“里”
◆ 冯玮
上个月，我撰写了一篇《日本AV的“光”和“影”》。由于篇幅所限，感到言犹未尽，所以本文继续这个话题，通过一些个案“窥斑见豹”地认识这个行业。
2010年，由中村淳彦编剧、佐藤寿保导演的同名电影《没有名字的女人们》上映。影片主要讲述了普通公司白领纯子的故事。纯子喜欢读书和在公园散步。一天，纯子走在东京涩谷街头，突然有个陌生男人搭讪她，并问了一个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享受你的人生吗？你不觉得尝试改变一下人生会很有趣吗？你长得这么可爱，可以当演员啊。”于是，单纯的纯子怀揣着一份好奇，跟着这个男人走进了专拍AV的事务所。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变身为“露露”的纯子戴上金色的假发，穿上学生装，开始了兼职AV女优的生涯。露露有时显得可怜而无助。那有什么，不就是表演嘛。事实上，AV中的露露和现实生活中的纯子截然不同。因为她人气日增，收入颇丰，令不少女孩羡慕。
2018年7月6日，日本4家AV制作公司在早稻田大学举办了一场招聘会。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能将此作为职业选项，似可作为例证。
另一方面，荧屏上光鲜亮丽，生活中备尝苦楚的AV女优也不乏其人。曾经作为嘉宾频频亮相于综艺节目的饭岛爱，就是典型。饭岛爱本名大久保松惠，据说她取艺名“饭岛爱”，就是希望得到爱。1992年，饭岛爱参加东京电视台深夜节目《东京情色派》的"丁字裤小爱"单元，被称为“丁字裤女王”并出道。2000年，饭岛爱出版了自传体小说《柏拉图式性爱》，销量达100万册。这本书共12章，自第8章开始描述作为AV女优的饭岛爱。前面着重描述她为什么会走上AV女优这条路。全书贯穿着一条主线，即她想被爱却始终得不到爱，直到最后放弃爱。书中写道，她从小缺乏父爱和母爱，与父母之间的裂缝越来越深，最终离家出走，成为一个“不良少女”。她在书中有一句话道出了AV女优的酸楚，“没有爱情的性交，让我感到时间犹如无止尽的漫长”。2008年12月24日即平安夜，饭岛爱被发现死于东京家中。
但是，也有AV女优享受“没有爱情的性交”。2015年，纱仓真菜出版了自传《现役女优的幸福论：还是专科生的我，遇见了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职业》。她在书中写道，“跟某个人做爱，然后将过程拍成作品流传下来。我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具生命力的事情了”。“能跟熟知如何让女人兴奋的男优翻云覆雨，才是真正货真价实的性爱，而且那可能是全世界最舒服、最愉快的性爱”。纱仓真菜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强调当AV女优是她享受幸福生活的源泉，是试图改变当AV女优只是一种无奈选择的观念。
不管AV女优基于什么样的动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从事这项职业，对日本而言，这个行业是棵“摇钱树”，毋庸置疑。2008年发端于美国的金融风暴席卷全球，日本国内很多行业都遭受重创，但AV却始终坚挺。美国一位经济学家戏称，“这是日本唯一没有受经济危机影响的行业”。经济和人性，真的密不可分。
除了经济意义，AV在日本还有别样的政治意义。2002年日韩共同举办世界杯之际，AV女优黑泽爱为了表现自己的爱国热情，将自己的作品寄往日本队在静冈县的集训基地，希望他们在紧张的比赛之余找到“松弛神经”的方法。2006年世界杯，面对强大的巴西，日本全国上下都在为球队支招。有些球迷认为，日本队最需要看电影励志，而他们首选的片子就是《加油吧！日本代表队！AV World Cup》。这部片子是日本AV业界为了鼓舞国家队队员的士气而特别拍摄的。看似刺激感官，实质激励精神。 （作者系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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