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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之笔”还是“皇帝新衣”

“神来之笔”还是“皇帝新衣”


【资料图】

意大利雕塑家卡特兰名为《喜剧演员》的作品,近来又引起了关注。所谓《喜剧演员》,实际上就是一根被银灰色胶带固定在墙上的普通香蕉。前不久,这件作品在韩国展出时,被一名“观众”从墙上取下并当众吃了。

这已经不是《喜剧演员》第一次被吃了,早在2019年该作品第一版亮相于迈阿密巴塞尔艺术展时,就曾被“观众”吃掉过。而卡特兰也并非第一次展出类似的稀奇古怪的作品了,在“香蕉”之前,还有18k金打造的名为《美国》的马桶,臀部对着观众而没有头的马标本……这同样也不是后现代艺术第一次被质疑了。早在杜尚的《泉》登上大雅之堂时,就已经掀起讨论的热潮,至今仍有人大呼看不懂。

对后现代艺术公众们的态度褒贬不一,那么它们到底是“神来之笔”还是“皇帝新衣”呢?

当你第一眼看到这类作品时,想必定是一头雾水,认为艺术家根本就在愚弄观众。比如《喜剧演员》这件作品中的主要角色——香蕉,只花了卡特兰大约0.3美元,而《喜剧演员》卖出了12万美元的高价!听起来就像是赤裸裸的欺骗。从小便池到金马桶,从透明甲醛箱里的动物到粘在墙上的香蕉,大多数观众掉到现成品艺术的陷阱中时,总显得不情不愿。但在调侃作品或报以不屑之余,如果我们愿意站在它们前面打开脑洞,细细品味,或许这些“皇帝新衣”中的开放性会使之呈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作品是否具有令人尊敬的品质,作为考量其成为艺术品的判断标准。比如写实主义者要让艺术体现真实和美,所以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是艺术品,安格尔的《泉》是艺术品,再比如表现主义者要求艺术应该能传情达意,去表现些什么以及怎样去表现,因此,蒙克像骷髅一样的《尖叫》是艺术品,波洛克看起来随机的颜料涂抹也是艺术品。形式主义者则只想得到形式结构精美的物件。但后现代艺术则是多元的,摒弃了以艺术为尊的唯一性。在这里,“杰作”不是优秀或有益的作品,而是它因为具有社会效应才被认为是杰作。

和表现主义类似的是,后现代艺术在博物馆展现作者的观点和态度时,也采用了隐喻性的省略,这种省略需要观众的参与。不同的是,后现代艺术更含糊,更具争议性,因此,观众的“二度创作”显得更为重要。卡特兰无疑在作品中注入了其荒诞、幽默的态度,名为《美国》的马桶,嘲讽、戏谑之情溢于言表。并且它还被装在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厕所里,可供使用。排着长队体验黄金马桶的观众们,延展了作品的解读空间,更深化了它的隐喻。《喜剧演员》也一样。两位吃香蕉的人,都不是普通观众,他们一个是艺术家,一个是艺术专业的大学生。吃的过程也被全程录下,前者取名为“饥饿的艺术家”,成了一桩行为艺术。该艺术家表示,自己完成了卡特兰没有完成的部分。后者也被解释为对作品的解读。毕竟,被吃掉的只是实物香蕉,再替换一根也无妨,真正体现《喜剧演员》价值的是作品的“想法”。

不过,现在的当代艺术并不都像《喜剧演员》或《泉》那样值得被肯定。很多情况下,无非就是艺术家们在故弄玄虚。事实上,从某种程度而言,那些被艺术史认可的诸如杜尚、卡特兰之流的艺术作品,或多或少地,都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并且这样极端的成功案例,在艺术史长河中并非普遍。而那些没有深度的作品,必定也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艺术品。

“神来之笔”也好,“皇帝新衣”也罢,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喜剧演员》的话题度仍在持续。更多的人开始关注它,解读它,甚至对它进行“二度创作”,这或许正是后现代艺术所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作者:黄一迁 艺术学博士、上海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