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30多年前的主旋律题材动作片
洪三宇
编者按：这里是一个怀旧剧场。
1991年上映的电影《烈火金钢》（珠江电影制片厂摄制）应该算是一部“主旋律”题材的电影。这部电影改编自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影响很大的同名长篇小说，讲述的是1942年华北冀中地区抗日军民反“扫荡”的故事。八路军排长史更新、侦察员肖飞、骑兵战士丁尚武、县委书记田耕等人在小李庄一带坚持敌后斗争，组织建立起一支抗日武装，打得敌人魂飞胆丧，用流血牺牲奏响了一曲英雄战歌。
《烈火金钢》海报
这样一部情节早就几乎家喻户晓的电影，在当时并不很景气的市场却取得了不小的成功。根据《中国电影年鉴1992》提供的数据，《烈火金钢》在1991年发行的35mm拷贝数达434个，在当年所有故事片同类型拷贝数的发行量中名列第三位，着实是“火”了一把。
对于这样的结果，首先当然要“归功”情节的精彩。《烈火金钢》电影里的一个亮点就是影像化了小说里写得非常精彩的“肖飞买药”：县大队侦察员肖飞（李强 饰）只身大闹县城，买回急需的西药。另外，在以往的抗日片中，反映敌方反正投诚的电影实不多见，尤其是受武士道精神影响和军国主义强化训练的日军士兵，《烈火金钢》中的大胆创新——士兵武男义雄的毅然投诚打破了旧式格局。更为可贵的是：影片并未简单地表现这一人物的倒戈，而是一步步地充分展示他的变化过程。在上集（《孤胆英雄》）的一次激战中，日军猪头小队长嫌武男义雄的机枪射击不带劲，竟恶狠狠地一脚踢开武男，并残忍地顺手给了他一枪，使武男义雄成了一步一拐的瘸子，为武男在下集中的投诚埋下伏笔。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当时的国产主旋律电影里，《烈火金钢》有着令人眼前一亮的视觉冲击力。长达170分钟的电影在当时显得很有魄力地分成了上下两集，由2200多个长短镜头组成，在节奏上明显加快，使得片中的动作极富冲击力。上述“改动”在国内的同类题材电影中还是首次出现。
影片的一开始就是各种激烈的战斗场面。在上集（《孤胆英雄》）里，申军谊扮演的八路军排长史更新虽然负伤但仍能一人打倒几个鬼子兵，他几次靠力气和枪弹从危境中杀出来。这确实是个“硬汉”形象。据说，拍“小李庄突围”这场戏时，一堵泥砖墙意外倒塌了，砸在申军谊头上，头破血流，随队医生不得不给他缝了三针。这一来演伤员连化妆都不用了。
申军谊扮演的史更新
而到了下集（《神奇英雄》）里，肖飞进城买药途中遭遇敌人。他骑着自行车射击，同样也是弹无虚发。顺便说一句，《烈火金钢》中敌军的火力，比起《地雷战》或者《地道战》之类老电影里的“三八大盖”（步枪）也要厉害得多。可以说，“枪战动作”形成了这部电影突出的观赏元素。这样的变化，应该说与改革开放后观众接触到欧美枪战片的风格有关。《烈火金钢》的导演江浩在访谈里就说，“（当时的）年轻人在接受了《第一滴血》《野鹅敢死队》《野战排》《地狱列车》这些新片的熏陶，他们也有权力要求《烈火金钢》达到他们所期望的那种类型风格。”
除了枪战的视觉刺激之外，《烈火金钢》在当时的国产军事题材电影里还有一个尝试：发挥明星效应。影片人物众多，有名有姓的角色共26人。申军谊、葛优、梁天、剧雪、宋春丽等颇有些影响的演员参演也吸引了许多观众。导演在选角方面，是花了功夫的，尤其是几个反派人物，所找的演员，比如王志诚扮演的日本军曹“猪头小队长”，舒耀瑄扮演的“毛驴太君”，都非常符合原著中的形象。
“毛驴太君”
其中最出彩的无疑是葛优扮演的伪军小队长刁士贵。葛优本人的外形与气质非常适合这种带有滑稽色彩的反面形象。套用朱时茂在小品《主角与配角》里的那句名言，“那真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啊。
葛优扮演的伪军小队长
刁士贵是个性格复杂的灰色人物。身为伪军小队长，他沾染许多流氓习气，为日本侵略者卖命。虽然成了汉奸，但刁士贵还是一个良知未泯的中国人。当被捕的妇女们惨遭蹂躏时，他指示部下把“猪头小队长”揍了一顿。但“毛驴太君”的到来如泰山压卵，造一时之反的伪军士兵被日军枪杀。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刁世贵，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成为电影故事发生转折的关键。接下来，为日本人卖命的刁士贵却发现连自己的新婚妻子都保护不了。他终于忍无可忍，不惜铤而走险，带领手下与游击队联合抗日，端了日本鬼子的炮楼据点，《烈火金钢》影片也在高潮中宣告结束。
从今天的眼光看，《烈火金钢》基本上沿袭原著叙事，加上有大批明星演员的加盟，以及相当写实的拍摄手法，其可看度的确很高。耐人寻味的是，当年上映时，引来争议的反而是“动作片”本身。其创作者曾坦言：“《烈火金钢》的老读者们，一看电影，似乎和他们想象中的形象、环境对不上号，因为小说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年轻的一代观众又可能认为我们打得不新，刺激不够。”当时的导演与观众恐怕都没有意识到，相比日后的“抗日神剧”，《烈火金钢》实际已经在两者间取得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平衡。
本期编辑 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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