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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影老演员李季,默默无闻的绿叶,如今100岁

昨天看了一部上影1989年拍的《传国密诏》,讲明朝覆灭之际,崇祯皇帝立下传国诏书,希冀旧臣遗老日后保皇太子朱慈烺登基。而满清欲侵吞整个大明江山,南明欲自立为王,朱慈烺无藏身之地,死在伤疤人手中的故事。主要演员只有三、四个,客串的一大批,其中有顾也鲁、凤凰、茂路、李季等老演员。今天想聊几句李季这个老演员,他在片中客串一个知晓朱慈烺底细的资深太监李继周,戏虽不多,但把他见到太子时的惊喜、忠诚,南明弘光帝朱由淞欲除太子时的疑惑、恐慌,被赐毒酒自尽时的既无奈又不甘心的复杂心理,我个人感觉,演得相当不错。

李季在上影属于鲜为人知的绿叶老演员,一生跑龙套。就角色镜头多少而言,好比北影黄素影、封顺,同厂江山、茂路、曹铎这类演员,就参拍影片多少角度说,甚至还不及。四年前,我曾在新浪博客简单回顾过他,当时受赵丹在影片《海魂》一篇回顾文章中,说扮演杨老五的演员已经故去的影响,误以为李季在文革期间去世。后来,看到八、九十年代电影中,仍有他的演出,才知赵丹记忆有误。据我所知,李季从影大约40年代末,早期在万方企业公司电影部从事剧务、场记之类工作,之后在群星电影制片公司、上海嘉年影业公司、上海实验电影工场等参拍过《珠光宝气》、《人兽之间》、《再生年华》等影片,演的乐队指挥、经纪人之类都是小角色。

解放前,李季最后落脚点是上海大同电影企业公司。我曾在大同公司1949年影片《二百五小传》中看到过他演的只有一二句台词的戏院副经理角色,于冲演戏院经理。俩人要手下请吕玉堃扮演的评剧艺人袁少楼来演出的镜头。上影十七年电影中,李季参演的几部片子,清一色反角小龙套。如影片《胜利重逢》一个吊儿郎当,赌牌九输光,酒店吃喝钱不够懒帐,貌似胆大妄为实则胆小怕事,不敢与冯喆那个耿海林那般想造反的国军匪兵。《渡江侦察记》一盏灯笼悠悠晃晃而来,侯登科边走边打着呵欠,他客串的侯七在前头引路,屋外“值班”打嗑睡,被俘后萎糜不振,强打精神替小分队通过桥头封锁线,最后不知去向的狗腿子。

《秋翁遇仙记》关宏达那个衙内想霸占秋翁精心培育的牡丹花园,他跟洪警铃、王岚等人在一起,为衙内出尽坏主意,把牡丹打得稀烂的帮闲,《李时珍》中也是类似出坏主意的门客。戏稍多点的是《海魂》,一个欺负“牛犇”,飞刀玩得不错,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国军水兵。

熟悉老电影的网友都知道,这几部都是50年代片子,包括他在上影演员剧团演的《雷雨》鲁贵等话剧角色,也是50年代的。为何演的都是反角,而且之后销声匿迹了20多年呢?可能跟他早年的身世有关,我是三年前从一篇短文中看到的,涉及到李季只有50多个字。那作者说李季解放前,因参加过三青团等团体活动历史问题,以致解放后被评为反革命分子、劳动改造了20年。是否属实,有待考证。那年代,政治是第一位的,即使秦怡前夫陈天国解放前(国民党党员)这样红得发紫的大明星,解放后在上影也是不被重用,仅演过三部片子,更何况李季这类绿叶演员了,演反角小龙套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猜测而已。不过,他出演的八、九十年代电影中,尽管依然参演一系列小配角或龙套角色,有一点确实有所改变,那就是角色有正有邪,不全是反角。既有影片《秋瑾》中几个镜头的知府帮闲幕僚;《血战落魂桥》连个正面镜头都没有的驼背老人,表面上是客栈看户人,实则是土匪安插在客栈,妄想一网罗尽解放军,暗通情报的潜伏者这类反角。也有《城南旧事》跟郑振瑶那个宋大妈讨价还价,用小板凳换绿盆,走街串巷一晃而过的收旧货者;《海上生明月》来回奔跑,匆匆忙忙安排歌舞团巡回演出的节目调度员;《天朝国库之谜》自称知道宝物藏身之地,说话神神密密的街坊老者这类平民角色。李季在《鼓乡春晓》《义侠黄飞鸿》《恶梦情断上海滩》《同归于尽》《天涯歌女》《我血我情》《新火烧红莲寺》等片中都有演出,最后一部影片是新世纪初的《太空营救》中爷爷角色。

说实在的,李季这类绿叶演员,一般影迷根本不会关注他,大多数影片都是二三个镜头角色。我虽然看过他十来部影片,要说有点印象的也就《海魂》杨老五、《秋翁遇仙记》帮闲等几个角色,再就是昨天看的《传国密诏》,相对他自己来说,这部戏算多一点了。我个人感觉,这位老演员表演中,面部表情是比较丰富,喜怒哀乐一目了然,反角比正角精彩。至于上面所说的身世问题是否属实,对于专业者而言也好办,李季(1921年出生,河北人)仍健在,采访一下就可搞清,哈。他今年100虚岁了,健在电影演员中估计最年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