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舞女、嫁赌徒、帮丈夫强暴亲妹妹:恨之入骨,半生悲凉
文 | 怪怪
来源 | 遇见张小娴(Miss_AmyZ)
25年前的黎明和吴倩莲,至今仍是不少书迷心中《半生缘》里顾曼桢和沈世钧的最佳还原。
但今天,我们不聊这一对在乱世中遗憾错过、难续前缘的痴情男女。
来谈一谈那个让观众“恨之入骨”的姐姐——顾曼璐。
很难理解,一个女人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如此狠毒——
将她献给自己的丈夫,软禁起来,当生育工具,硬生生地拆散了曼桢和世钧的幸福。
小时候看,只觉得曼璐恶毒至极,如今重温才发现:
她才是这部作品里,最令人唏嘘的“女主角”。
一个女人如何一步步走上“黑化”之路?只能用女性压迫女性的极端方式,来实现心理的平衡?
顾曼璐,真的如此可恨吗?
女人的怨恨和戾气
多半是亏欠出来的
将妹妹曼桢软禁起来后,曼璐给了她一个耳光,紧接着说的一番话,至今令人印象深刻:
哼,倒想不到,我们家出了这么个烈女,啊?
我那个时候要是个烈女,我们一家子全饿死了!我做舞女做妓女,不也受人家欺负,我上哪儿撒娇去?
我也是跟你一样的人,一样姐妹两个,凭什么我就这样贱,你就尊贵到这样地步?
哼,倒想不到,我们家出了这么个烈女,啊?
我那个时候要是个烈女,我们一家子全饿死了!我做舞女做妓女,不也受人家欺负,我上哪儿撒娇去?
我也是跟你一样的人,一样姐妹两个,凭什么我就这样贱,你就尊贵到这样地步?
此时的顾曼璐,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却反被家人厌弃。
曾经,她也有机会成长为像妹妹一样受过教育、优雅大方的女孩儿。
曼璐的一切美好,都停在了17岁那年。
父亲突然离世,扔下奶奶、母亲和三个孩子,完全断了经济来源。身为长姐的曼璐,就这样被窘迫的家庭推进了风流场所。
为了养家,曼璐当了舞女。
浓妆艳抹、风情赔笑,一举一动从青涩恐惧到手到擒来。
灵与肉的牺牲,对曼璐来说,还不是最沉痛的。
她心中最柔软、也最遗憾的,是为了养家,放弃了和初恋张豫瑾的订婚。
曾经,她也一袭白裙,牵着少年的手走过胡同小巷;曾经,她也被一个青年才俊,一往情深地爱着。
如果父亲没有意外离世,曼璐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平和而甜蜜的婚姻。
可以说,曼璐生命中的彩色,都留在了17岁。
舞池的灯光再耀眼,也永远照不亮她心中的灰暗。
终于,曼璐等到了妹妹开始工作的这一天。
她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也免得日后被家人嫌弃。
于是,美艳的曼璐嫁给了“不笑的时候像老鼠,笑起来像猫”的祝鸿才。她看不上他,但更优秀的男人,也不会接受她的身份。
这是一场必然的妥协,因为祝鸿才答应会照顾曼璐一家人的生活。
又一次,她把自己“卖”了。
十年,曼璐用自己的身体和青春供养着家人。
起初,她是被逼无奈却也甘愿的——为了不让弟弟妹妹重蹈自己的覆辙。
但随着年月的逝去,曼璐一点点看清: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这份养家糊口的荣耀,对家人来说,竟是一种羞耻。
年龄越大、赚得越少,母亲开始“担忧”曼璐无法给家里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转而催促她结婚。
妹妹曼桢在男友面前,说起姐姐的职业,也觉得“烫嘴”。
她是家中的经济支柱,但也仅此而已。
可以想象,如果有更赚钱的法子,母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去,没有半分怜惜。
试想,如果母亲、奶奶,弟弟妹妹能对曼璐多一分贴心、慰问、感激,多一些正向的情感认同,曼璐都不会最终走向决绝的深渊。
这种极度不对等的取舍关系,加之逐年逐月加深的“失衡心态”,注定了曼璐会被这份“伟大的付出感”所反噬。
低价值感的女性,
更容易产生“被害心理”
曼璐是不幸的,但也是骄傲的。
凭一己之力养活了一家人,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绝没那么简单。
嫁给并不起眼的祝鸿才,也是因为曼璐有信心:她可以轻松拿捏这个一直爱慕自己的男人。
殊不知,当祝鸿才做生意发财之后,两人的家庭地位陡然翻转。
无法生育、年老色衰,使这位昔日的美人成为祝鸿才口中的“滥货”。
曼璐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且没有退路。
她原本信心满满的生活,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美貌和性吸引力,是多年来曼璐唯一可以加以利用的“价值”。
而如今,她悲哀地意识到这些优势,原来很轻易就能被他人替代。
祝鸿才开始寻花问柳,曾经高傲的她也只能低下头,去讨好丈夫。
曼璐仅存的尊严和骄傲,在这段婚姻中一点点被消耗着。
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初恋张豫瑾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在沟壑丛生的灰暗日子里,对张豫瑾的眷恋是曼璐唯一的光。
得知豫瑾来上海办事,暂住在自己家中,曼璐鼓足全部的勇气去见了这位“心尖上的人”。
那天,她穿了他当年最喜欢的紫色旗袍,想再做一回他信中“紫衣的姊姊”。
但豫瑾的一番话,彻底浇熄了曼璐全部希望,哪怕是一丝幻想:
“也不知是年纪的关系,想想从前的事,非常幼稚可笑。”
她珍藏在心中十几年的感情,竟成了幼稚可笑的年少冲动。
得知豫瑾看上妹妹,母亲又极力撮合两人后,曼璐对这个家最后的眷恋都化成了怨恨:
“不想想从前,我是为了谁,出卖了我的青春。要不是为了他们,我早和豫瑾结婚了。我真傻,真傻。”
温柔多金的沈世钧爱曼桢,好色猥琐的祝鸿才爱曼桢,现在,就连自己的初恋也爱曼桢。
所有男人都爱她的那份干净美好,但这份美好,是用自己的身子和清白换来的。
曼璐真恨她,恨她恨入骨髓。她年纪这样轻,她是有前途的,不像曼璐的一生已经完了,所剩下的只有她从前和张豫瑾的一些事迹,虽然凄楚,可是很有回味的。
但是给她妹妹这样一来,这一点回忆也已被糟蹋掉,变成一堆刺心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一想起来就觉得刺心。
连这样一点如梦的回忆都不给她留下。为什么这样残酷呢?
曼璐真恨她,恨她恨入骨髓。她年纪这样轻,她是有前途的,不像曼璐的一生已经完了,所剩下的只有她从前和张豫瑾的一些事迹,虽然凄楚,可是很有回味的。
但是给她妹妹这样一来,这一点回忆也已被糟蹋掉,变成一堆刺心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一想起来就觉得刺心。
连这样一点如梦的回忆都不给她留下。为什么这样残酷呢?
至此,曼璐对妹妹的情感从爱护,坚决不让祝鸿才接近,到嫉妒妹妹拥有的偏爱,终于走到了“恨入骨髓”这一步。
半生付出、投掷自己,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连一丝可怜的、对爱情的幻想和怀念,都容不下。
顾曼璐的价值观彻底崩塌了,但她又没有能力去修正这一切。
于是,她把所有的不幸都清算到妹妹和这个家身上,让她也尝一尝被毁灭的滋味。这是他们亏欠她的,必须得还。
“被害者”思维燃起了曼璐的复仇之火,让她失去理智,剑走偏锋。
对一个从自己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价值感的女人来说,报复,成了她余生唯一的价值,也成了唯一能让她心理平衡的方式。
阻止负面价值观的代系传递,
从拒绝自我否定开始
在《半生缘》这场故事里,我们很容易忽视姐妹俩悲剧命运的根源,不是来自男人,而是来自她们的母亲。
当丈夫意外去世后,顾母想的不是自己外出挣钱扛起这个家,而是把长女推出去,亲手毁了女儿的一生。
可以说,顾母的价值观从来就不是靠自己,而是靠丈夫、靠子女。
对她来说,两个女儿更像是成色好的货品。
怎么赚钱,怎么“卖”。
眼看张豫瑾事业有成,顾母就完全枉顾曼璐的情感和曼桢已有男友的事实,尽全力撮合。
母亲还给曼璐不停地灌输旧思想:
女人套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生孩子,自己生不了,就借个肚皮生。
殊不知,一语成谶,她亲手把邪恶的念头种进了曼璐的脑海里。
母亲通过“情色交易”和生育价值野蛮地定义着曼璐,于是,曼璐也用这套标准定义着妹妹。
对顾母来说:女性的价值就是以肉体换物质、以孩子换地位。一旦背离了她的固有认知,顾母就会拼命否定和打压女儿们的行为。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曼璐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许多母亲的观念,尽管她并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但无奈受条件的限制,曼璐没有受过好的教育,接触的人大都是酒色之徒,她的眼界越来越窄,思维方式也越来越极端。
家人看待她的目光、祝鸿才对待她的态度,都可以轻易左右着顾曼璐的自我认同。
所以,女性如何树立稳固的自我价值感?
首先要做到好好爱护自己,千万不要无底线地为家人牺牲。
其次,不要把自己的全部成就感和幸福感都建立在婚姻之上。
结婚,不该成为“解决自身问题”的避难所。
这样的“偷懒”,很容易让自己习惯性地依赖于他人,为日后的生活埋下不幸的伏笔。
最重要的,是拥有独立的经济来源,随时有“抽身”的底气,便不会轻易困囿于任何一段关系之中。
一个女性,只有先懂得自我肯定、自我保护,才能用正面的价值观去对待其他女性。
相信大家都听过这句话:“女性对女性的恶意往往是最大的”,此言一出,常常点赞量还很多。
长此以往,嫉妒、狭隘、虚伪这些词几乎成了大家对女性关系的刻板印象。
哎?这句话貌似用在顾曼璐对曼桢的行为上,也毫不违和?
千万别这么想。
恶意就是恶意,何来的性别之分?
每个行为背后值得我们深思的,是具体的、个人的经验和教训,而不是粗暴地归结为:女人嘛,就是这样。
女性之间更多的是理解和互助。
是陌生小姐姐一定会借给你的一片卫生巾、是无论何时都觉得男人配不上你的好闺蜜、是团结齐心为受侵害的女性站出来集体发声的“姐姐们”,而绝不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张口就来的攻讦和贬低。
无论外界如何定义女性,定义女性之间的关系,我们都要记得,这世间从不缺少来自同性间的温暖。
顾曼璐的黑化,是动乱年代特定家庭、特定遭遇下的产物。
究其根本,是“自我价值感的彻底崩塌”击溃了她。
所以,发现自己的多样性价值非常重要,不要单一地只知道从家人或婚姻中进行自我实现。
毕竟,属于女性的天地,早已不是曼璐那个年代的狭隘模样。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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