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花种草”可以疗愈痛苦吗?也许,这本书能让你找到答案!-环球头条
日本电影《葡萄的眼泪》里,男主角是一位天才指挥家,他不顾乡下父亲反对,离乡去大都市闯荡,在音乐界获得了不错的声望。怎知某日,他的听力忽然出现障碍,无法治愈。指挥家不得不放弃工作,回到家乡,继承了父亲的葡萄园。
在弟弟与邻居的帮助下,指挥家不仅治愈了内心忧郁,还凭借自己的辛勤耕作,酿出了美味葡萄酒。正如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葡萄藤虽然每年冬天都会枯萎,但来年春天又重获新生。葡萄在秋天被农人剪下,酿成酒,又开创了一段新的生命旅程。在大自然中,生命与死亡的连续性,是格外迷人的。看金黄麦浪、碧绿葡萄藤与紫黑葡萄串交相闪现在电影画面中,我不由地在心中感叹,北海道的自然风光,独具魅力啊。
【资料图】千万不要以为这样的“治愈”故事只发生在电影中。苏·斯图尔特·史密斯的《花花草草救了我》让我们知道,这一切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片中指挥家的故事,仅仅是成千上万的“园艺治疗”中的个案而已。作为英国精神学家、心理治疗师,以及科普作家的苏,是绝对有实力将“花花草草”疗愈法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说得清清楚楚,最终将我们引向“自然与人类关系”的永恒母题。
苏对“园艺治疗”的兴趣并非凭空而来。本书伊始,她便讲述了自己外祖父所经历的“园艺疗法”。身为英国一战老兵,外祖父在土耳其被俘,艰难地熬过了战俘营的日子,拖着身与心俱伤的空壳回到了英国。与肉体伤害相比,内心的悲愤、不安全感,以及对自我身份的不认同皆向老人袭来,为了医治这些痛苦,在外祖母的陪伴下,他参加了为期一年的园艺课程,慢慢地进行生理和心理上的恢复。从此,老人爱上了自然劳作,竟然打破了只能多活几年的医生预言,活到了80多岁,不得不说园艺与农活挽救了他的人生。在苏的家人眼里,园艺活动是治疗身心俱疲的珍宝,总是能陪伴家人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而这种治疗方式,又是我们普通人也可积极参与的。在所有治疗方法中,“园艺治疗”显示出了“众生平等”的气质。
要想了解“园艺治疗”,我们首先得对花园的存在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法国园艺大师阿兰·巴哈东曾经这样评价他创造的花园,“有心跳,有灵魂,是造园,也是造世界。”花园,作为人类居所与外界喧嚣世界的缓冲带,是人们内心世界向外在世界的过渡空间,它的存在是有发展历史可循的。亚当和夏娃即是伊甸园里最早的园丁。
在苏眼里,“没有照顾就没有婴儿,同样,没有园丁就没有花园。花园永远是一个人心灵的表达,是一个人付出爱心的成果。在栽花种草的过程中,要对‘我’和‘非我’进行清晰的归类也是不可能的。当退后一步欣赏我们的成果时,我们能分得出哪些是自然的给予,哪些是我们的付出吗?”庄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我”。花园,恰好提供了一个体验“无我”的最佳场所,不断付出,不问收获。但大自然的奖赏,总是随着四季更迭,不期而至。尽管其中包括枯萎与新生,但我们仍然觉得这是平等的礼遇。园丁无法主宰花朵,只能不断地给予植物关怀,而支撑这种关怀的动机,是对爱与美的向往。因此说,在园中植物栽培劳作也是一种艺术,就顺理成章了。
但现代人不完全认可“园艺”的价值,就像我们当代生活往往不提倡关怀。“现代社会强调的是自我提升和自我投资,关心他人好像是一种自我的损耗,因为这要求我们把精力放在自己以外的人和事物上。”苏认为,基于这个理由,绝大部分人也不会将精力倾注于土地之上,而是鼓足精力去参与社会和工作的竞争,导致精神压力剧增,各种病灶出现。所谓的内卷,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当人们在不经意间将大脑比作电脑时,也就说明我们离自然本性越来越远。
利用花园和自然进行精神康复,于18世纪的欧洲兴起。这种疗法的好处在于,一切都是建立在仁慈、尊严和尊重的基础上。参加园艺活动的有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有服刑的犯人,有暮年的老人,在战争归来的军人,总之,希望唤起心中新生种子的人都可以参入进来。他们所做的是,与自然合作,不是对抗自然。
如果我不是“病人”,我不需要治疗,那么我是否需要花园?答案也是肯定的。简单来说,绿色带给人一种安全感,让人感受到庇护的力量。比如说唐代的王维隐居是避世,是一种自觉的防御行为,而陶渊明就比王维幸福一些,“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展示的是陶渊明对农事的热爱,有重新融入生活的感觉。再对比战国思想家的“隐士”与“游世”的思想,老子是“隐士”派,躲在小世界里享受小确幸,但庄子是“游世”派,我不要躲开,我要在大千世界里任性地活,从而达到嘲笑和讽刺现实的目的。但庄子又说,游世是不够的,我还向往一种清新的生命体验,那就是自然生活。在这一点上,庄子与苏的观点不谋而合。
鉴于人们对花园的需要,城市中的绿化就变得越来越重要。“把自然带入城市”、“让人们回归自然”,成了越来越多宜居城市的口号,众多的植物园、公园、街心花园,成为城市规划者的选择。正如法国演员埃里克·奥赛纳所说,“花园就是看得见的哲学。花园是生活观念的自然延续”,城市花园是我们拥抱自然最近的地方。老年的丘吉尔、弗洛伊德、莫奈都无限依恋花园,因为园中生命的连续性让时间流逝变得自然而然,让死亡变得更容易接受。生命与自然,产生了新的关系。
歌德在《浮士德》中写道:“被魔鬼称为对手的,不是什么神圣与善良,而是大自然创造和繁衍生命的力量。”如果大地是人类的母亲,那么自然就是唯一的怀抱。愿我们都能成为自然之子,在母亲的怀抱里汲取爱的力量,拯救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