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 知识 /  正文

同妻丈夫在外招男妓 被提醒尽快做艾滋病排查

同妻丈夫在外招男妓 被提醒尽快做艾滋病排查

  原标题:中国同妻

  生完孩子,刘思琦才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坐在电脑前,她疯狂地搜索有关“同妻”的信息,瘦削的肩膀抖得厉害。

  在内心深处,她始终不肯接受丈夫是同性恋这个事实,直到有一次,丈夫在梦中叫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她彻底心碎。

  没有质问和争吵,丈夫很快摊牌。刘思琦写了一封遗书,发在了一个男同论坛里。她准备跟丈夫好好聊一聊,然后就跳楼。

  图为婚后一个月,徐洁送给前夫的生日贺卡。她写道:谢谢你给了一个女人有关家的希望,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包容,相濡以沫。当晚,前夫男朋友出现,徐洁撕毁了没来及送出的贺卡。鲁燕摄

  在他针对男同的一项调查中,选择进入婚姻的男同,绝大部分不会在婚前向妻子透露性取向。

  一份历时三年跟访同妻群的社会学调查,也佐证了同妻的现实困境:“逾九成人遭遇过家庭暴力,三成人在婚姻中没有性生活,但仅有三成人选择离婚。”

艰难的自救

  刘思琦没有想到,那封发在男同论坛的遗书浏览量很快达几百万,还被评为某著名门户网站的“十佳故事”,引发大量跟帖。

  为了联络那些留言求助的“姐妹”,很少跟陌生人社交的她,在朋友的帮助下,建了同妻QQ群。

  作为国内最早的同妻群,“很快几百号人加进来”,人太多,以至于不得不建起更多的分群。

  通过QQ群,刘思琦认识了有相同遭遇的心理医生、律师、无业的农村妇女、教师……她们开始结成了彼此依靠的同盟,联系也从线上来到了线下。

  2009年3月底,中国首届“同妻会”在山东省青岛市召开。刘思琦见到了8位从各地赶来的同妻。

  那是国内最早的同妻线下活动,研讨会开了两天,从诉苦开始。“大家戴着墨镜来,台上发言,台下都在哭。”刘思琦和剥洋葱说,“她希望认识同性恋,也希望重新认识老公”。

  等到同妻们哭完了,主办方动员大家,想想怎样行动。一场头脑风暴下来,大家形成不少共识要从哭泣自怜和网络呻吟中走出,一起去帮助那些还不敢站出来的同妻争取自身权利。

  这些共识被整理为国内第一份《同妻联合声明》,发表在关注同志问题的《朋友》刊物上。

  同样是在这次会议上,同妻们打出了“同妻到我为止”的宣言。之后,它成为同妻网络中流传最广的一句口号。

  但现实困境让她们体会到,自救并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

  为了孩子和丈夫10年的感情,刘思琦并没有选择离婚。她与丈夫达成一致,像亲人一样生活,互不干涉。

  刘思琦算是幸运,她可以享有一份坦诚和平静,而更多的同妻难以理顺荆棘丛生的生活。“有的男同编造自己前列腺疾病的谎话骗同妻,还有的不但不亲近妻子,甚至以口臭、淫荡、有体味、不体谅丈夫等各种借口侮辱同妻,甚至还有的对同妻施暴。”“浪漫转身同妻群”的群主王丽晶说。

  王丽晶深知那些愤怒背后的苦涩,“对男同性恋的无知,加上心理备受摧残,再加上孩子和经济压力的牵绊,同妻往往很难挣脱婚姻。”

  图为张北川教授二十多年来收到的来自同性恋和同妻的来信。作为该领域最早的研究者,他认为同妻是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群体“是同性恋不被社会接受后,弱者抽刀向弱者的残酷现实”。鲁燕摄

  “我们挑战的是社会最深层的那根神经,两千多年生育文化、性别文化需要慢慢改变。”张北川抱有乐观。

  作为艾滋病的易感人群,当他2009年在第一届同妻大会上提到同妻要做艾滋病排查时,“他们了解不多,且非常害怕。”

  到了2015年,他在规格更高的同妻研讨会上再次询问时,有好几个同妻大声回应我做了。“只有当女性意识到自己某项权利的时候,权利保障才有探讨的可能。”张北川和剥洋葱说。

  刘思琦和徐洁说,现如今看到一个人,她们的首先反应不是帅不帅,漂不漂亮,而是性取向如何。

  2014年,带着这种“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刘思琦经历了第一次婚外情。刘思琦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一下子“活了”,有了色彩和滋味。

  虽然后来俩人并没有走到一起,但十年来,她突然开始特别憧憬生活,“渴望一段真的感情和婚姻。”

  离婚后的陈素春也谈了男朋友。在和男友约会时,男友前后问了她三遍艾滋病排查的事,她觉得伤心又无奈,准备带着男朋友一起到疾控中心再做一次检查,“趟过同妻这条路,就没法避嫌。”陈素春和剥洋葱说。

  徐洁换了工作地点,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结婚前的单身状态。

  她发现自己变得有点自卑,每次相亲之后,心情都很差。“遇见不错的,就想着应该在什么时机跟对方讲这段经历,”尽管她一度以为治愈了自己,可以像讲路人甲的故事一样讲出来,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它是一个污点,感觉耻辱。”

  现实有时也并不友好。“有一次朋友帮忙介绍了一位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对象,问了基本信息后,检索出我有过一段婚史的事情,当即就责怪了介绍人。”

  她发现,在婚姻中,她们忍受着日复一日的隐忍和煎熬。而婚姻结束后,她们又要承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刘思琦找回生活的平静之后,退出了所有的同妻群。

  但仍有同妻顺着往事的藤蔓找到她。每接触一个同妻,她总是回想起2009年全国同妻会提出的口号:“同妻到我为止”。但现实的状况让她觉得那个口号“更像一个梦想”。(文中人物刘思琦、陈素春、徐洁为化名 文| 特约撰稿 鲁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