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华尔街
来源:经济日报
在纽约这座欲望都市,百老汇的歌舞升平只是“面子”,华尔街的惊涛骇浪才是“里子”。它信仰的,是对利益的极端追求,乃至于向死而生。在一次次创造与毁灭的周期中,华尔街资本一边高歌劲舞,一边竖起耳朵甄别乐曲停止的信号,随时准备夺路而逃。每家金融机构的掌门人都明白,第一个成功出逃的不是懦夫而是智者,唯有下手快才能活下来,得到参加下一场盛宴的资格。
《MARGIN CALL》是一部反映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影片。片名本意是追加保证金,但却很奇怪地被翻译为《商海通牒》。片中的董事长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际,道出了华尔街的真谛,“要么动作快,要么人聪明,要么得会骗”。
这一幕也许会让不少人感到不舒服,不过对于华尔街来说却是见怪不怪。华尔街是个没什么顾忌的地方。它信仰的,是对利益的极端追求,乃至于向死而生。
在美国,纽约被称作“city”,华盛顿则被称为“town”。当一个小镇青年选择离开家乡,首选目标多半就是纽约。而纽约的独特吸引力很大部分源自于华尔街。
华尔街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下城的狭窄街道,西起三一教堂,向东一路延伸至东河旁的南街,是横跨纽约曼哈顿的金融中心。尽管多数金融机构已经迁往曼哈顿中城和新泽西州,但这条长度仅1000多米,宽10米的“墙街”(Wall Street)依然是美国金融中心的象征。
即便到了今天,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亚洲,依然有不少人觉得美国是个“暴发户”。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华尔街的“功劳”。更何况,不到250年历史的国家能有多少文化底蕴呢?
不过,如果从文化史的角度来看,把美国历史与西方文明历史割裂开来,多少有些欠妥。一旦将二者视为同一个文明体系,则可以看得更加清晰——千年以来,西方文明的“首都”频频迁徙,从罗马迁到维也纳,从巴黎转向伦敦;直至二战后又分割为政治中心和金融中心,其中政治中心迁到了华盛顿,金融中心迁到了华尔街。
从金融史的角度来看,华尔街与西方金融体系的发展更是一脉相承。相较于波士顿和费城,纽约更为年轻。它从哈德逊河谷下游地带兴建的一个叫新阿姆斯特丹的城市成长而来,因此具有明显的荷兰风格。在1664年9月8日被英格兰占领后,为纪念英国的约克公爵,新阿姆斯特丹更名为纽约(New York,意即新约克城)。由于当时的城市仿照阿姆斯特丹规划建设,所以直到今天曼哈顿的一些地名仍可看出历史的痕迹,比如,运河街、水街。华尔街即是新阿姆斯特丹的北城墙所在地。
荷兰人在本土设立了彼时最先进的金融制度,并把它直接移交给了新阿姆斯特丹。它的商业模式以书面文件为基础,比英国更依赖书面合同、公证协议、账簿和抵押,以及债券等金融工具。来到华尔街的各色人等,要么在传奇里面寻找普通人,要么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正是荷兰人的这一系列制度创新,给了华尔街创造传奇的机会。
美国的政治体制被称作“华盛顿—华尔街”轴心体制,华盛顿是政客交易的场所,华尔街则是资本交易的中心。
前者偏好寂静。四年一次大选、两年一次中期选举,整个华盛顿都按照几近相同的节奏运转。府会两党的政客、希望穿过旋转门跻身白宫和国会官员行列的学者、想通过资助在政府获得一官半职的公司高管或顾问,往往因循旧例,在各自划定的圈子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后者则喜爱喧嚣。华尔街也有周期,从创新带来信贷扩张,吸引资本进入新领域,出现泡沫,到最终破灭,在一片萧条中震荡调整,然后重新进入轮回。金融的潮起潮落,在华尔街的历史上真是再平常不过了。
在纽约这座欲望都市中,百老汇的歌舞升平只是“面子”,华尔街的惊涛骇浪才是“里子”。
1929年大萧条,熊市持续了32个月,股票市场下跌了86%;1937年,由于美联储过早紧缩,导致股票市场出现了60%的跌幅,熊市持续了61个月;二战结束后,美国的战争财路断了,信心崩盘,进入历史上第三次熊市,并持续了36个月;古巴导弹危机引发1962年的闪崩;1973年发生了被写进教科书的滞胀;1980年的沃尔克紧缩,利息升至20%;再后来是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伴随“9·11”恐怖袭击,互联网泡沫破灭;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在一次次创造与毁灭的周期中,华尔街资本一边高歌劲舞,一边竖起耳朵甄别乐曲停止的信号,随时准备夺路而逃。每家金融机构的掌门人都明白,第一个成功出逃的不是懦夫而是智者,唯有下手快才能活下来,得到参加下一场盛宴的资格。
今年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二十周年。当年恐怖袭击发生后,为提振大家对纽约的信心,好莱坞拍摄了一部以纽约为背景的浪漫电影,名叫《缘分天注定》。尽管在现实中,剧中甜品店的冰淇淋确如女主角一般甜美,但经历过一次次危机的人都知道,华尔街的“甜美”只是表象,真相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纽约这座华美而悲哀的城市以及华尔街的高楼大厦,既是天堂,又是地狱,若无向死而生的勇气,还请远离。(关晋勇 来源:经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