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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伟有什么让人心疼/心酸的事?

大张伟有什么让人心疼/心酸的事?

今天我给大家写一篇高中生优秀作文,不吹不黑,不贫不茬,让小伙子大妹子的好好认识认识我,搬好小板凳咱们开始了啊,好好记笔记不要嗑瓜子,乱扔瓜子壳城管会找您麻烦的诶,就算城管不找您麻烦,砸到蚂蚁蟑螂的也不好,对吧。好,here we go。

事情发生在1983年,那年的北京崇文区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我在那里出生了。8月份的尾巴我是处女座。我爸我妈都是普通职工,家境一般般,奈何我天赐歌喉,注意是歌喉不是割喉啊……精品童音,参加比赛被组织上发现,然后远赴多个国家交流访问,是一名童星。但我小时候唱的都是“雄鹰展翅飞~草原多壮美”这样的歌,后来怎么就组建了“中国第一支未成年人摇滚乐队”了呢,这得怪我没有成为痞子的天分。

▲小时候出国参加歌唱比赛

我从小就觉得那些在学校门口劫人钱的痞子特范儿,但我这个运动能力实在太差了,小时候上体育课老师从不让我去,都让我学声乐去了,所以跑也跑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空有一颗当痞子的心,但没那腿脚。所以我第一次听到摇滚乐的时候,灵魂就被击中了,霍,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我觉得和当痞子比较接近了,然后就开始学吉他。那时喜欢涅槃。

初二的时候认识了王文博,就我们花儿乐队鼓手,我两家住得挺近,常常一起排练。当时我们那条胡同都拆了,就剩我家没拆,我爸我妈就天天在那骂街:凭什么都拆了就我家不拆?都住高楼了我家也要住!但我常常说祸福相依啊,正因为我家没拆,在那一片特别打眼,当时麦田守望者的贝斯手大乐去对面买豆汁,听着我们这边乐器声,就过来敲窗户了,问我们想不想演出。被带到酒吧演出之后,新蜂签了我们,那年14岁。

组建花儿乐队之后,我们在新蜂出了两张专辑,分别是《在幸福旁边》、以及《草莓声明》,里头有《放学啦》、《静止》、《稻草上的火鸡》等等一些后来被“很多人”点名表扬的好歌曲。

不过让“很多人”失望了,这几首歌并不是我最满意的歌,它们当然好听,我写的歌都好听。“很多人”觉得这几首作品的歌词很深刻,然而当时我写的时候只是为了深刻而深刻,为了愤怒而愤怒,觉得自己玩摇滚乐的,就该是这个样子。而且这几首歌我也不能常常唱,因为被老东家买断了终生版权,每唱一次都得给他们打钱。

这两张专辑出来反响都挺好,我那会儿也有点名气了,女同学都要当我女朋友,男痞子都要介绍他们的妹妹给我认识,至于“没打过大张伟就不叫北京孩子”这话也不知道哪个孙子说的,没什么事实依据。我上高中就能拿到10万的版税了,那时才几几年啊?老师讽刺人也会说:张伟不上课但人家能挣钱,你能吗?我们当时还和麦田守望者、地下婴儿、超级市场、清醒、新裤子一起被评为“北京新浪潮”,所以总体来说,并不是像现在很多人说的“才华被低估”,没有被低估,受到了摇滚圈该有的重视。

但是越接近、走进这个圈子,我开始越怀疑。第一让我怀疑的就是这些老艺术家以穷为荣,越穷越觉得自己艺术、纯粹,穷得只剩裤衩那就才是真摇滚。但问题是,欧美那些他们心目中的大神、偶像大牌乐队哪个不是百万千万富翁?第二,随着我了解到的国外摇滚乐队越多,我越发现国内的摇滚不过就是一场模仿大咖秀,人家这么甩头,你也这么甩,人家砸吉他,你也砸吉他,模仿到了外壳,但内在没有自己实质的东西,也就是瞎愤怒过过干瘾,第三就是后来像“苍蝇”、“挂在盒子上”这些乐队出的东西已经让我看不懂了,整体的氛围非常奇怪,挺烦的。我逐渐不想再在这个圈子了。

记得当时我们去演出的时候,女人都拿手捂着耳朵,男人就带着那种“这些人裤衩上沾着屎”的表情看着我们,我终于明白有句话叫做“桃树上长不出梨”,在我们这片土壤上摇滚乐也不可能发展起来。你想想摇滚乐的核心是什么,怀疑、批判和思考。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要怀疑和思考,有老师来旁听课,都得提前对好要发言的内容,就这还怎么怀疑和思考?批判就更不用说了,你们懂的。

当时我老板和我说,玩摇滚乐就不要想钱,我200块能过一个月。我说我自己是可以,我爸我妈不行啊,我爸我妈为了给我买一音响,连续两三年每天只睡两三个钟头,熬夜摊煎饼,我得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啊。就这样理念上已经不同,物质也达不到我的需求,我们就和老东家打官司解约了,之后签了百代。

签了百代之后,石醒宇加入,我们在2004年出了《我是你的罗密欧》这张专辑,就是被称为 “转型为流行朋克”的那一张。也获了一些奖,但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红。怎么说,我这都转型“流行朋克”了,歌也没有很流行,心态上有点挫败。

出完这张专辑之后,我们还闹了个事件,听起来要上社会民生新闻板块的那种——红河谷事件。就一音乐节上,我们在台上演出,然后和一傻缺歌迷互相砸矿泉水瓶子玩,他砸上来,我捡了瓶子往下丢过去,砸没砸着不清楚,砸着了我更高兴。这事完了还好多人说我朋克,朋克这词我是真不敢当,我从头到尾没觉得自己是朋克。你想朋克是什么,朋克就是要反对一切,草翻一切,30岁以前没死掉就不算真朋克,活着就不朋克。所以我只要听到有人说自己是真朋克就觉得可笑,这和说自己“真高端”没什么区别。您当一乐子随口说说没问题,您要真觉得自己高端那就是缺了。

2005年年初我们发《花季王朝》,里头就有那首传遍大街小巷的《嘻唰唰》。江湖流传一个段子,说我给王文博听《嘻唰唰》的demo,王文博惊呆了,说这和摇滚有啥关系?我便告诉他:这歌没有摇滚声,但有钱声儿,能让你买宝马。这里澄清一下,这个段子是假的,我没对王文博说过这话,我是对石醒宇说的。

和我的预测不假,《嘻唰唰》迅速蹿红,听着钱响了。然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天黑,这歌被指抄袭,我开始永远地和“抄袭”这俩字捆绑上了,只要我一发歌,网友立刻跟小时候要拿放大镜烤死蚂蚁似的盯着我的歌找,看能不能找着一两句熟悉的东西,然后盖上抄袭的章。

上面这番话算是抱怨,但我也能想得通。人总得为做过的事承担后果,不过还是想为自己多说几句。《嘻唰唰》这歌抄袭,我承认了,后来公司也买了原唱的版权,可以光明正大地演唱这首歌了。但一开始我为啥要抄呢,是因为在写这首歌以前,我听很多国内的歌,都和那国外好一些旋律一模一样,比如《潇洒走一回》就和那haley reinhart 的《call me》主歌旋律很像很像。

我看大伙都这么干也没人说什么,我就以为这事能干,没想到是不能干的,所以就栽了。出了这事之后,公司都神经质了,录《花天囍世》的时候,每一首歌都得好几轮审核,只要听着有似曾相识的旋律,我就得拿回来改,那阵子天天失眠,都快秃顶了,不过即便如此吧,《大喜宙》一发,还是有网友指出来是抄袭。我都没辙了。首先,我做了这么久音乐,听了那么多歌,这些歌就跟潜意识似的已经藏在我大脑深处了,有时候它们浮现出来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是谁的歌,就算想买版权也没处买去。其次,音乐拢共就那么几个音,组合在一起雷同或者相似都是避免不了的,哪只蚂蚁被拿着放大镜在太阳下烤,那都得焦。再次,有些我们都是买了版权,注明了改编的,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吵吵“你抄袭!”,还有一些类型的音乐,比如说说唱,用的都是别人的采样,他只填词,这样类型的音乐您不能说他是抄袭。我意思是,在说我抄袭之前,您先去了解了解清楚,事实上,除了《嘻唰唰》,其它的抄袭我一概不认。

还是我常常用的那句“福祸相依”,因为不管怎么着都被说成是抄袭,我叛逆心就来了,既然全世界都质疑我,那我就纯用一个大家全知道的旋律吧。在2007年出的那张专辑里,《穷开心》这首歌没有一个音是我写的,全是以前老北京相声那唱段,反正那也没有版权。反而因此我做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小苹果火,能同一时间出来很多模仿小苹果的歌,但是《穷开心》没有任何人能模仿出来。我听了那么多个G的曲艺,再改编成流行音乐,人家曲线救国,我曲线救民间小调,以后老了给孩子唱两句,也算是给后辈唱了《十三香》了。

2009年,在花儿乐队成立十周年的那一天,我们解散了。解散演唱会上大伙都哭得稀里哗啦,都是看着彼此长大的兄弟,没法不伤心。解散是我提出的,原因就是觉得该解散了,气数尽了。就跟蔡康永不想再主持《康熙来了》似的。这种感觉大概就跟我最喜欢的一本书《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里表达的那样,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冥冥之中心都会给你指引。当时就是觉得该解散了。石醒宇在这之前就退出了,他觉得乐队商演太多,失去了自我,王文博和郭阳对解散也都没有异议。这事也就这么发生了。

▲“花儿”解散演唱会

乐队解散之后,我参加了湖南卫视的《百变大咖秀》,反响还不错,不过这段时间也是最焦虑的时候,频繁上各大综艺节目,必须时刻更新自己的笑话库,生怕自己老用重复梗,更怕说笑话观众不笑。江湖有传言说我有一个小本子,随时记下来各种好笑的笑话和段子,这是真的。当然现在我不这么干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钻进我的骨髓,都变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了,不需要小本了。

在音乐上,我也不是像像李宗盛或者周杰伦这样有天分的人,我更多的只是一个有点才华的“音乐裁缝”。所以我说,艺能界论努力程度,我排前三。出道快二十年,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热度,得动多少脑筋您想想,就这样我还没秃顶,真的得感谢我爸我妈。

我有三大梦想:开个人演唱会、上春晚、上可乐罐。2014年实现了一个,上春晚了。紧接着《倍儿爽》火了。这歌火了以后,“很多人”又跳出来了,说我神曲一首接一首,越来越低俗。什么叫做神曲?在我眼中除了龚琳娜的《忐忑》是神曲,别的都不能叫做神曲。至于低俗这种说法,我更理解不了,就像我理解不了大众口中的高雅。很多人就是听别人说什么是低俗什么是高雅,或者上百度查,什么是高雅,就以高雅自居,问题是……我也没觉得您有多高雅啊。换句话说,您真的弄明白了什么是高雅,什么是低俗吗?

和新蜂解散那两年,什么演出都没有,是低谷时期,那段事件是吴宗宪的节目陪伴着我,让我能笑出声。我就在那时想,也要做一个像他那样给观众带去笑声的艺人。我们国家的人都太严肃了,没什么娱乐精神,一个个跟商务精英似的喜欢绷着,但其实很多时候嘻嘻哈哈去面对人生一些悲惨的事情,你就会发现那事也不过如此。我有一句名人名言:人不因幸福而微笑,却因微笑而幸福。在最近湖南卫视播出的《幻乐之城》里,我表演的小短片也是想表达这个主题。

近年来老有人说我活明白了。说我在舞台上疯疯癫癫的只是戴着面具,要我说,您别给我戴高帽,也别给我加戏,说得跟我一下台就立刻成了一沉默寡言的得道高僧似的,所以我说咱国家的人就爱搞两极分化,要么就造神,要么就把你踩进泥巴里。人性化一点,人性化一点成吗?舞台上疯疯癫癫的,第一是因为我拿人家钱了,人家给钱的人喜欢我这风格,那我肯定得尽力完成好。第二是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表现快乐的人,难道非得是一副思考者的模样才叫做没有戴面具吗?第三,人都是有很多面的,谁在舞台上和在沙发上能是一副样子?

至于活明白了真不敢当,我也就刚满17岁才10多年,没那么快活明白,不过是掌握了一些朴素的小道理,也就是你多少都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些。比如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成熟,别的都是虚的。比如保持怀疑,不管舆论怎么倒,您先自个儿开动脑筋想一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如等我赚够了一个亿——现在差不多了差不多超过了——我就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音乐,最后比如,白毛浮绿水,大张伟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