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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香港电影,京剧圈的《舞台姐妹》

说起《舞台姐妹》的作品,大家想到最多的,或许就是1965年谢晋导演的电影《舞台姐妹》,以及根据这版电影改编的越剧《舞台姐妹》,电影版和越剧版算是最有名气的。相关的版本还有2006年的电视剧《舞台姐妹》和2009年的舞剧《舞台姐妹》,也许知道的观众少些。

但不论这些是什么形式的版本,讲述的都是民国时期的越剧姐妹竺春花和邢月红,从乡下草台班子来到大上海十里洋场的命运沉浮。因此,《舞台姐妹》似乎就是和越剧挂上了钩。

然而,可能鲜有观众知道,在1990年的香港影坛,也有过一部名为《舞台姐妹》的电影,主角也是民国上海的戏坛女伶。但这戏坛不是越剧圈,而是京剧圈。

1990年香港电影《舞台姐妹》,主演:惠英红、梅爱芳、陈玉莲、黎燕珊、王玉环、午马、林正英

这部由午马导演,惠英红、梅爱芳、陈玉莲、黎燕珊、王玉环等主演的影片,故事的开端是北平名角儿、工刀马旦的崔燕侠遭到男友欺骗失身,黯然南下上海,加入了上海的小和春戏班。

小和春戏班最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全女班唱京戏的配置。几个台柱子,工青衣的沈雁秋、工老生和武生的秦青、工小生的赛小雪、工花脸的小香水,台下都是女红妆。

在民国时期的上海,作为同样繁荣的剧种,越剧的全女班唱戏是稀松平常的,女子穿高靴、执墨扇、把须眉男儿扮,是吸引观众的一大亮点,更是逐渐把早期的越剧男班给比了下去。

而京剧则相反,京剧的发展历史中,早先一直是以生角为表演中心,旦角更多是绿叶做配。而且因为民国以前女子不许看戏、更不许演戏,台上的旦角也都是男演员。后来把旦角艺术发扬光大的梅尚程荀,也是乾旦而非坤旦。民国时,京剧女演员不是没有,比如最出名的“冬皇”孟小冬。但那还是少数,总体来看,当时的京剧还是男人的舞台。

所以,这个电影版的《舞台姐妹》,全女班唱京戏的小和春戏班,放在民国的背景下,可谓是别具一格。但由于小和春戏班当时正经营困难,午马饰演的班主为了维持生计,邀请崔燕侠这位名气更响亮的大腕加盟。

电影《舞台姐妹》:惠英红 饰 崔燕侠

崔燕侠离开北平前往上海之时,其实刚刚有了身孕,但是知道的只有她自己和两个徒弟。或许是对负心男友的旧情难忘,或许是不忍心打掉一条鲜活的生命,总之崔燕侠瞒着身孕,来到了小和春。

小和春戏班里,几个台柱女演员的各种纷争排挤,算得上电影前半部分的重头戏。

青衣沈雁秋,看不起花脸小香水和上海滩青帮的一个混混交往,视其伤风败俗。对崔燕侠的到来也是最为不屑,因为擅长刀马旦的崔燕侠加入小和春,让班主决定减少戏班里的青衣戏,沈雁秋自然愈发人气下滑。

电影《舞台姐妹》:梅爱芳 饰 沈雁秋

花脸小香水虽然不时被混帮派的男友暴力相向,但好面子的她也经常嘲讽沈雁秋,台上是过气的明日黄花,台下是嫁人一年就丧夫的苦命寡妇,活该被崔燕侠抢风头。

电影《舞台姐妹》:王玉环 饰 小香水

文武老生秦青,看透了女子唱戏的地位卑贱。在她看来,捧她们的观众都是不三不四的男人,唱得再好也不会真正有人欣赏,对小和春戏班的前途也向来很悲观。

小生赛小雪,是几个女演员中最明朗和善的一个。可由于青帮的张老板(也就是小香水男友的顶头老大)看中了她的美貌,导致戏班被迫陷入与黑恶势力的斗争。

电影《舞台姐妹》:黎燕珊 饰 赛小雪

崔燕侠来了以后,凭借着自己的人气和好功夫,让濒临破产的小和春戏班起死回生。但女演员们之间的成见,也因为她而更为加剧。沈雁秋和小香水不配合她排练新戏,更是嫉妒崔燕侠的照片在报纸占了头版,包银也拿的最多。

然而,毕竟电影名叫《舞台姐妹》,日常再多的积怨,也到底是同一个舞台上搭档、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当戏班遭遇外部危机时,众姐妹还是放下了彼此的怨怼,联合起来,用平日里所学的功夫,和企图剿灭小和春戏班的青帮黑恶势力决一死战。

影片中,女演员们平日里吵吵闹闹,面对外敌却能携手并肩的舞台姐妹情,是鲜活的群像刻画。但是讲述群体戏的同时,片中对于单个的角色,也都有着生动而多面的描绘。

沈雁秋,虽然在戏坛过气遇冷,苛刻的脾气也不好相处,但始终恪守“认认真真演戏、清清白白做人”,教导徒弟一丝不苟、严格不懈。当得知崔燕侠被男友欺骗失身的可怜遭遇,也不再与她对立,两人逐渐破冰。

小香水,为了自己将来有个归宿而离开戏班,卑微地跟了那个,对她好时送点小礼物、坏时拳脚相加的混混男友。但是最终意识到自己无法割舍舞台和姐妹们,也知道自己的男友到底不是良人,毅然在戏班演出的紧要关头回到了姐妹们身边。

秦青,平日里性子冷淡,对于戏班事务也显得事不关己。可是戏班去酒楼聚餐的剧情中,隔壁包厢和班主起了冲突,打伤了班主又出言不逊时,她却是第一个站起来,带领众姐妹去讨公道。

电影《舞台姐妹》:陈玉莲 饰 秦青

赛小雪,性格最温文尔雅,会贴心安慰因为忘台词而被沈雁秋责说的小徒弟,会给体弱多病的琴师柳爷煮糖水。而在危机时刻,也是个刚强的烈女子。面对青帮老大张老板的纠缠,势单力薄却也毫不畏惧。张老板禁止观众观看小和春的演出,妄图让小和春被迫停演时,她鼓舞众人:“就算没有观众,我们也一样要唱!”

崔燕侠,见惯了红尘恩怨的京剧名伶。前一秒还在为男友变心而落泪,后一秒面对记者的镜头,又能瞬间变脸,从容微笑着让记者采访照相。因为身手矫健的过硬功夫,而瞒着不到三个月的身孕,成了小和春人气最旺的台柱。可风光背后却是难以忘却的情伤,一度想要打掉腹中的累赘、却又一直不忍下手。最后在沈雁秋的劝慰下,终于放下伤痛,也真心接纳了未出世的亲生骨肉。

电影《舞台姐妹》:惠英红 饰 崔燕侠

电影中的情节,可能会有所夸张。

但是,旧社会的戏曲艺人,尤其是女演员,不论是什么剧种,都是一样的社会地位卑贱,学艺万般辛苦,生存环境更是艰难。

然而,也是不论什么剧种,终究都会因为共同的学艺之路、共同的舞台生涯、共同的朝夕相处,从而不知不觉建立了彼此共鸣的舞台姐妹情。携手并肩、相互扶持,走过台上台下的昨天、今天、明天。

作者

@幽兰妲

,一个喜欢写点文字、喜欢戏曲的90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