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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焰火》:爱比死更冷

《白日焰火》:爱比死更冷

影片始于黏稠夏日,张自力和妻子在北国小旅馆云雨,野性而充满力量,你可以理解影片以不能持有的欲火作序,接下来的剧情猛然转入冷酷严冬,一系列碎尸案和另一个女人等着张自力去研磨和解读。鉴于该片本阶段不宜剧透,在此只能笼统概括:一个肉体肢解了另一个肉体,一个肉体接近另一个肉体,一个肉体调查另一个肉体,一个肉体利用了另一个肉里,一个肉体出卖了另一个肉体,一个肉体解放了另一个肉体。正如德国导演法斯宾德所言:爱情是一种最精良,最狡猾,也最有效的社会压迫工具。对于《白日焰火》来说,爱与欲,就像是水和冰,性质是一样的,却又那么的不同。

影片投资不大,但处处埋伏着导演的匠心。视觉上,冰封大地,人物哆嗦;听觉上,几乎通篇是脚下或急或缓的冰碴子作响,比配乐更突出而有效;感官上,冷酷到底,惊悸得牙床直打摆子。利用片中案情,导演的将人物内心处理的模糊、混沌和暧昧,给看官留下太多可以联想的枝杈,几乎无望地迷失,又几乎近在咫尺地救赎,结果是一层套一层的镜花水月。起初吴志贞恍若张自力的解脱天使,结果不是,中程张自力也仿佛吴志贞的护翼天使,结果又不是,最后你发现,爱比死更冷。这样一个冰封世界,仿佛只有冰锥可以凿穿,只有浴火可以片刻温存。

张自力是一个谁演都能给自己演绎人生加分的人物,但绝不是谁演都能起获银熊的角色。廖凡显然非常合适《白日焰火》的艺术气质,至少他还经得住铜臭味的腐蚀,还能够按捺头上的星光进入角色。《白日焰火》不仅让刁亦男捧回了华语界第五座金熊,还成就了我们的第一位柏林影帝,影片的金熊成色极高,而廖凡的银熊也实至名归。

电影对台词极其节制,因此张自力的话语不多,加大表演难度的同时,也给了廖凡更多的空间与自由。作为一个警察,他灵肉皆伤打了退堂鼓,作为一个男人,他被妻子遗弃,他接近吴志贞的动机并不纯粹,只是找块难啃的骨头,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这块平胸的骨头和他曾经的妻子同款。形象颓至极的廖凡在片中并非以肉欲取胜,而是占有欲作祟,开篇与妻子的最后一次如是,后来强吻吴志贞更如是,在明知答案还享受吴志贞的主动时更如是。肉欲的问题可以用缠绵的镜头来解决的,压抑且不能持有的占有欲则是个无形而复杂的东西,需要廖凡由心而发,层层剥离,有时像一团冷焰在人物体内突突乱窜,而大多时候像是在冬季咀嚼一块老冰,咔咔作响。

刨除金熊和银熊“成功学”的光环,影片在艺术之上本身也不乏商业的元素。一段混沌不清的情欲,一个一碰就要被大切八块的女人,一系列碎尸案,各种“噱头”满满当当,让这部乘热打铁的剧情佳片具备了高回报的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