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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城市》时代变迁下的悲惨命运

正如王小波说的:“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与以往家庭剧情题材的影片相比,何蔚庭的电影《幸福城市》是对传统类型题材影片的继承和发展,增加了一些科幻元素,诸如无人驾驶公交车、人体植入芯片、机器警察等等,令这个发生在未来世界的故事变得有迹可循。而这些科幻元素并没有令这个发生在未来的故事太过于脱离现实和不切实际,反而更加拓宽了这种类型片的表现手法,给观众带来视觉上的新体验。

导演在处理手法上,具有历史迁延性质的现实思考,将镜头对准人们生活的现代大都市,用分段式的倒叙手法,来审视主人公张东陵一生中的三个阶段、三个时代(未来、现代、过去)、三个季节(冬天、春天、夏天)、三个夜晚所经历的事件,通过时间慢慢往回推移来一步步揭开男主角张东陵内心变化。愤怒和仇恨似乎是陪伴了张东陵一生,与住在幸福城市里的人相比较,张东陵的一身似乎是最不幸的,乍听之下讽刺,但那些幸福也的的确确出现过,如果将时间段倒回至未来,法国女子阿拉的陪伴和女儿离别时的拥抱,似乎才是这个落魄男人生命中唯一的幸福时刻。

影片开头部分所展示的是主人公所处的未来社会,伴随着欢快的歌声—“爱千万不要给的太多”,一个人从楼上坠落而下,一瞬间整个画面被死亡笼罩。导演以一个特写镜头来展示死亡的最后一刻,蕴含着深刻的涵义,这也为主人公张东陵最后悲惨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在这个以自杀为耻辱的城市,每个人都要努力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你要努力让自己活得像模像样”,这是人们对幸福城市的定义,这显然带有极强的“反讽”意味,伴随着冬日的寒冷这个幸福的未来世界在镜头下呈现出异常冰冷的气氛。

光怪陆离下的迷人夜色背后是见不得人的肉体交易,人们似乎都被金钱所绑架,成为金钱的奴隶,这样生活的人真的幸福吗?而在这个未来世界,无人驾驶汽车、机器警察,这些高科技虽然取代了人类繁重的劳动,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似乎越来越少,机器的冰冷越显得人心的冷漠与疏远。对张东陵来说,“胎记”这一最原始的印记,是他少年时和母亲相认的符号,也一直遗传到女儿身上,成为父女之间最原始情感连接,但对于女儿来说,这个世界不需要胎记了,体内的晶片才是最真实的辨认工具,人体内的芯片有追踪系统,父女之间的仅存情感依托也被机器取代。

影片以讽刺的手法展现社会现实,这个看似虚幻的悲剧设定,其实是真实社会最真实的投射,人们都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这个浮躁不安的社会为私利不择手段。那些贪污腐败的小人最后却成为这个世界规则秩序的制定者、那些本该维护正义的人民警察为了利益,却在背后干着违法的交易,而那些真正想为这个社会做贡献的人,却终生不得志,沦落为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老年时期的张东陵早已看透这个虚伪的世界,曾经想努力做一个善良的人,可这个世界似乎容不得善良人的存在,正所谓“人善被人欺”。

在少年时就遭遇了母亲的抛弃,由姥姥抚养成人,而在中年时,成为一名警察,在家庭上遭遇妻子的背叛,在工作上为揭露别人的贿赂,却惨遭上司的陷害入狱。正是这种种的遭遇激起了张东陵人性深处的暴力和罪恶,令他沉寂在仇恨中无法自拔,最后他将自己曾经的上司、妻子残忍地杀害后坠楼而亡,一个曾经善良正义的生命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去。

导演在《幸福城市》中,将主人公置于无形的历史旋涡中,揭示残酷黑暗的时代对一个人一生的摧残。时代的变迁会改变某个个体的命运,甚至会摧毁扭曲一些人性,而张东陵的人生注定是时代变迁与社会进程的缩影,导演用人物间的立场交换和结尾处母子相处的美好时光,来暗示即使在这个复杂凶险的社会里,唯有爱能够带来温暖和改变。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里,可以自由选择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可以冒着受伤的风险选择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显然,张东陵选择了后者,而影片最后人物的悲剧,实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end

一影一话谱人世虚实

俱是覆舟风雨书字可抵愁

终南影话电影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