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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沦落 心有不甘

天涯沦落 心有不甘

这是一场持续七天七夜却注定“翻车”的直播带货。过程“翻车”:第一天就不顺利,屏幕里只能看到主播,没有声音;横屏直播,连人都看不清,更别提看清商品。目标“翻车”:7天带货,最后的利润、打赏,加上捐款,只有20万元,离300万元的目标,差距太远。

看过那些成熟主播的带货现场,走进天涯的直播间,只会感到凄凉。很多产品的销量停留在个位数,巅峰期的观看人数也只有1000个。组织者小黑(天涯前执行主编宋铮)甚至在直播开始的第一天就预料到了失败,他和他的同事们,终究没能把“躺进ICU”的天涯给抢救回来。

对于未来,天涯创始人邢明似乎还没拿定主意,他既期盼着“白衣骑士”出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卖掉天涯,“就让它成为时代的眼泪”。

直播结果在意料之中

问:七天七夜直播收入只有20万元,怎么看这个局面?

邢明: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小黑、咏梅等)非常尽力,已经完成得非常好了。从效果来看,他们不够专业,选品、供应链、团队搭建都不专业,而且他们也没有大量投流。其次,从情感的角度上说,这是天涯创办24年来最大的一个坎,这时候有前员工站出来,愿意做这件事,我还是很意外的。这种情谊很打动人,同时对天涯也是一种激励。

问:筹款目标为什么定在300万元?

邢明:过去一年,天涯已经有过一次短暂停服两三天的状况。4月1日的停服时间最长,当时应付电信的资金缺口正好是300万元。

问:天涯的债务规模应该不止300万元吧?

邢明:2亿元左右。天涯还有一些资产,历史包袱不算重,也从来不是“烧钱”的公司。

问:天涯投资人潘海东说,现在的天涯只剩品牌价值了,你怎么看?

邢明:不太公平。一方面,利用品牌价值切入电商的建议,我听进去了。目前我也正在和一些平台对接。过去天涯不太重视商业化,现在要赶快补上这一课。另一方面,作为创业者,我还是希望天涯重启之后能继续作为原创内容社交平台存在,但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执念”。

问:天涯过去不重视商业化的原因是什么?

邢明:主要还是我自身商业化的意识比较弱。一开始创业做天涯,就是凭兴趣在做。另外,我们和资本结合得比较晚。2006年、2007年,腾讯的刘炽平还带着十几个人和天涯交流过,有投资的意向,但因为双方意愿都不迫切,所以没有进行更深地沟通。

有潜力,但我们没做到

问:用三个词来形容天涯,是什么?

邢明:首先,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天涯相当于一个我养了24年的“孩子”;第二,对很多用户来说,它是“精神家园”,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江湖;第三是“商业平台”,有人说过,天涯有成为一个千亿市值公司的潜力,虽然我们没有做到。

问:你认为天涯最大的错过是什么?

邢明:可以从三个维度来看。业务方向上,最大的错过是移动互联网。虽然我们起步并不晚,但事实上,我们在成都的转型遇到了“滑铁卢”。移动互联网布局受挫,让我们直接错过了一个时代;商业化的错过是出版网络文学,曾经有那么多IP、大神出自天涯,但天涯没有深耕,也没有帮助作者做运营、付费阅读,包括影视化,这是很大的错过;资本层面上,没有坚定选择海外资本市场,也是很大的错过。

问:成都天涯也尝试过转型,为什么没有成功?

邢明:一开始我对成都的移动互联网总部寄予厚望。2013年,天涯作出在成都锦江区建设移动互联网总部基地的决定,当时我们提出“微信、微博、微论,三微天下”的战略口号,最高峰期,成都办公室有100人的团队,我们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

我们和成都锦江区的核心争议是违约责任判定。在招商引资合同里,双方约定在5年之后要回购一部分投资,但回购没有执行。2019年,实际上我们就已经陷入诉讼,天涯大部分的资产都被法院冻结了,一下子僵在这里。包括这次天涯停服,也和资金流动困难有很大关系。

宽和、佛系对公司不利

问:除去外部原因,天涯转型失利有内部原因吗?

邢明:也有内部原因。我精力转移之后,可能在产品上就搂不住了。团队成员当时做了媒体化的尝试,包括做了“天涯聚焦”,建立不同的内容频道。我认为这是对天涯原生态的破坏。

问:天涯遭遇危机,你觉得自己的因素在其中占比多少?

邢明:肯定是创始人的个人因素占比更重。创始人的个性决定了企业的发展、命运。我的佛系个性可能在创业的前半部分成就了社区的氛围,但在后半部分导致整个公司对商业化的重视程度不够,始终没有找到收入的“爆点”。

问:你觉得你是一个好的CEO吗?

邢明:好的CEO要讲求商业效率、结果导向。我总体来说比较佛系。宽和、佛系的个性对社区氛围可能是好的,但对经营一家公司很不利。可能我不适合做CEO,需要有一个能执行的人跟我搭配在一起。

就像个死扣,很难解开

问:消失在大众视野里的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邢明:去年10月份,天涯也遭遇短暂停服,有很多媒体关注到这个危机,但当时我没有发声,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很光彩的事情。现在,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成都,全力以赴,希望赶快脱离这个泥潭。前前后后,有一年时间我都在处理电信欠款。其实直到最后一刻,我都还是在争取。

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欠费的?

邢明:在电信欠款逐渐累积的过程,我和团队就意识到这个费用是不合理的。最多的时候,我们每个月的带宽费用超过50万元。用了几年时间,才逐渐降到每个月30万元以下。

问:你是在这个过程里被限制高消费了?

邢明:第一次限制高消费是2019年,当时我正在成都出差,准备买机票回海南,结果拿出手机才发现我不能买了。当时是因为一个表情包侵权的案子,赔偿数额不大,后来我赶紧筹措资金解决了这个问题。2022年11月的这一次,是法院执行部门通知我的。整个资金链紧张引发的连锁反应越来越多,我实际上已经没法应对了。我印象很深,好不容易有一笔30万元的回款,结果直接打进了(法院)冻结的账户。就像一个死扣,很难解开。

问:调整方向,砍掉业务,也会裁人,天涯裁员的规模多大?

邢明:天涯没有裁员文化。我们实在发不动工资、缴不上社保,员工也就自己走了。

一代人的“集体记忆”

问:你的天涯账号为什么叫968?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邢明:“968”其实有好几个含义。第一,这个号码和我个人赚到的第一桶金有关。90年代,深圳有一个“拥有一片美国土地”的项目,当年我是靠这个项目赚到了钱。我收藏的土地证书号码最后三位是“968”,BP机的尾号也是“968”,我正好也是1968年出生的,我就觉得968算我的幸运数字,就用在天涯账号上。

问:现在仍有很多用户想念10年前的天涯,你觉得他们想念的是什么?

邢明:当时天涯生产了很多全民话题,也由此形成了很多人的集体记忆。我觉得他们想念的是当年热烈、坦白、平等、多元的天涯氛围。

问:对天涯的未来,你还有怎样的期待?

邢明:现在,天涯回归一个小众平台,甚至是成为一个会员制的平台,我认为是可行的。我们有过从小众走向大众的经验和教训,现在先把核心的用户、商业模式稳住之后,再去看更长远的事情。

甚至卖掉天涯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让它成为时代的眼泪”。这次天涯停服受到广泛关注之后,也有一些买家来找我。只是如果卖了,天涯就会变成商业变现的工具,平台就不存在了。当然,我也希望能找到新一轮的投资人,有“白衣骑士”出现重整天涯。

问: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创业吗?

邢明:很多人说比起创业者,我可能更适合当个文人。不管是朋友还是家里人,都曾经说过我更适合当个老师、做研究,而不是去搞商业公司。但我骨子里有些“不安分”的东西,哪怕我知道创业有这么多艰难,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去创业。据每日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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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天涯”将再开直播

筹款目标仍为3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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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告透露,“重启天涯2.0”开播之后,除了目前公布的两期,团队还会力所能及地安排更多直播场次,锲而不舍奔向300万元的目标。

李咏梅告诉记者,天涯社区目前的确债务缠身,但重启计划带来了一线曙光。据她了解,“七天七夜,重启天涯”活动结束后,已经有多家投资机构跟天涯官方接触,或者通过重启团队向天涯官方转达了合作意愿。还有更多网友、商品方找上门来寻求合作。

另外,李咏梅告诉记者,目前“重启天涯”活动已建立了十几个微信群,共聚集数千名天涯网友。原天涯各大版主又以天涯论坛版块为单位,在微信群重新拉群,“这些天涯的老朋友都回来了,带着他们的满腔热情。”据红星新闻